交工資卡的那天過去半個月，我口袋裡的現金快花完了。
那些錢是結婚前剩下的，買過幾次菜，又添了點日用品，幾百塊錢沒經花。這天早上，我看著空蕩蕩的錢包，心裡犯了難。我中午要去公司上班，午飯得在外麵吃，身上連二十塊錢都沒有。
我站在房間門口，猶豫了很久。我不想跟婆婆要錢，可實在沒辦法。我深吸一口氣，走到客廳。婆婆正坐在沙發上擇菜，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身上，她的眉頭皺著，手裡的動作很快。
“媽，”我小聲叫了她一聲。
婆婆抬起頭，看了我一眼，說：“怎麼了？”
我攥著衣角，喉嚨有點發緊，說：“我……我身上沒錢了。能不能給我兩百塊錢，當午飯錢？”
婆婆的手頓了一下，擇菜的動作停了下來。她放下手裡的菜，看著我，眼神一下子冷了下來。“沒錢了？”她的聲音拔高了一些，“你才交工資卡半個月，怎麼就沒錢了？”
我趕緊解釋：“我之前的現金不多，買了菜和日用品，就花得差不多了。我中午在公司附近吃飯，得用錢。”
“吃飯？”婆婆冷笑一聲，站起身來，走到我麵前，“家裡有飯，你為什麼要在外麵吃？你是不是覺得家裡的飯不好吃，故意浪費錢？”
我搖搖頭，說：“不是的媽。我中午下班時間短，回不來，隻能在外麵吃。”
“下班時間短？彆人都能回來，就你不能？”婆婆的聲音更響了，“我看你就是花錢不知節製！剛結婚就這麼能造，以後日子還怎麼過？”
我心裡有點委屈，眼眶發熱。我明明是沒辦法才在外麵吃，怎麼就成了花錢不知節製？“媽，我一個月工資五千塊，都交給你了。我就想要兩百塊吃飯，不算多吧？”
“不算多？”婆婆指著我的鼻子，“你的工資是交給婆家的，那是家裡的錢！你現在吃家裡的，住家裡的，憑什麼還要額外要錢？我看你就是被慣壞了，不知道省錢！”
我咬著嘴唇，說：“我上班也很辛苦，中午得吃點好的，才有精力下午乾活。”
“吃點好的？”婆婆哼了一聲，“我們那個年代，能吃飽就不錯了。你現在有飯吃就該知足，還想著吃好的？我看你就是敗家子！”
她的話像針一樣紮在我心上。我忍著眼淚，說：“媽，我不是敗家子。我隻是想要點飯錢。要是實在不行，一百塊也行。”
婆婆轉身走到抽屜前，打開抽屜，從裡麵拿出五十塊錢。她把錢扔在我麵前的地上，說：“就這些，省著點花！以後不準再隨便要錢了，家裡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
五十塊錢散落在地上，一張二十的，兩張十五的，還有一張十塊的。我看著地上的錢，心裡又酸又澀。這五十塊錢，要夠我吃三天午飯。公司附近的快餐最便宜也要十五塊錢一份，五十塊錢根本不夠。
我蹲下身，慢慢撿起地上的錢，攥在手裡。錢被捏得皺巴巴的，就像我此刻的心情。“媽，五十塊錢不夠……”我小聲說。
“不夠也沒辦法！”婆婆不耐煩地說，“你要是覺得不夠，就自己想辦法！彆總想著從家裡拿錢！”
她說完，轉身繼續擇菜，再也不理我了。我站在原地，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我趕緊擦了擦眼淚，怕被婆婆看到。
我拿著五十塊錢，回到房間。我把錢放在桌子上，看著它發呆。我想著，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這五十塊錢花完了，我又該去哪裡找錢？
過了一會兒，我拿起手機，想給健明發個消息，跟他說說這件事。可我又猶豫了。健明肯定會讓我忍一忍，讓我順著婆婆。他總是這樣，不管什麼事，都讓我遷就婆婆。
我放下手機，歎了口氣。我不想讓健明為難，可我也不想自己受委屈。
快到上班時間了，我收拾好東西，走出房間。婆婆還在客廳擇菜，她看都沒看我一眼。我默默走到門口，換好鞋子，走出了家門。
走到小區門口，我看到有賣煎餅果子的小攤。一個煎餅果子五塊錢，我想著，中午就吃這個吧，能省點錢。我買了一個煎餅果子，揣在懷裡，然後坐公交車去上班。
到了公司，我把煎餅果子放在抽屜裡，開始工作。同事們都在討論中午吃什麼，有人說要去吃火鍋，有人說要去吃烤肉，還有人說要去吃自助餐。我坐在旁邊，一句話都沒說。我手裡隻有五十塊錢，根本不敢跟他們一起去吃飯。
中午下班，同事小琳走過來，說：“曉，我們一起去吃午飯吧？公司樓下新開了一家麵館，味道不錯。”
我搖搖頭，說：“不了，我帶了午飯。”
小琳有點驚訝，說：“你帶午飯了？我怎麼沒看到你早上帶過來？”
我指了指抽屜，說：“在抽屜裡呢。”
小琳沒再多問，轉身跟其他同事一起去吃飯了。辦公室裡隻剩下我一個人。我拿出抽屜裡的煎餅果子，慢慢吃了起來。煎餅果子已經涼了，口感很不好。我吃了幾口，就吃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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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心裡很難過。我想著，我一個月掙五千塊錢，卻連一頓像樣的午飯都吃不起。這到底是為什麼？
下午上班，我一直沒什麼精神。同事們跟我說話，我也隻是敷衍地回應。小琳看出我不對勁，趁休息時間問我：“曉，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搖搖頭，說：“沒有，就是有點累。”
小琳看著我，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跟我說說吧，說不定我能幫你。”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婆婆收走工資卡，又隻給我五十塊錢飯錢的事跟她說了。
小琳聽了，氣得不行。“你婆婆也太過分了吧！”她壓低聲音說，“你的工資憑什麼交給她管？她還這麼摳門，五十塊錢夠吃什麼的？”
我歎了口氣，說：“她說是老家的規矩，兒媳的工資要交給婆家管。健明也讓我順著她。”
“規矩？什麼破規矩！”小琳說，“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這套。你老公也真是的，怎麼不幫你說話？”
“他也是沒辦法，”我說，“他不想跟他媽吵架。”
“那你就該受委屈嗎？”小琳說，“不行，你不能就這麼算了。你得跟你老公好好說說，讓他把工資卡要回來。”
我搖搖頭，說：“我試過了，他不同意。他說媽是為了家裡好。”
小琳皺了皺眉，說：“那你以後用錢怎麼辦？總不能一直這樣吧？”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下午下班，我坐公交車回家。走到小區門口，我看到有賣水果的小攤。我想給婆婆買點水果，說不定她能對我好一點。我拿出兜裡的五十塊錢，選了幾個蘋果和橙子。老板稱了稱，說：“一共十七塊錢。”
我付了錢，拿著水果回家。
回到家，健明已經下班了。他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婆婆在廚房做飯。
我把水果放在桌子上，說：“媽，健明，我買了點水果。”
健明笑著說：“還是曉懂事。”
婆婆從廚房走出來，看了一眼水果，說：“買這些乾什麼？浪費錢。家裡又不是沒有水果。”
我心裡有點不舒服。我好心給她買水果，她卻不領情。“我看這些水果挺新鮮的，就買了點。”我說。
婆婆沒說話，轉身回廚房做飯去了。
健明拉著我的手，說：“曉，彆往心裡去。媽就是這樣，嘴上不饒人，心裡還是疼你的。”
我勉強笑了笑，沒說話。我心裡知道，婆婆根本就不疼我。
晚飯做好了，還是我中午吃剩下的那種青菜，還有一碗豆腐湯。婆婆給健明盛了一大碗飯，又夾了很多菜。她給我盛了一小碗飯，菜也沒夾多少。
我低著頭，慢慢吃著飯。我沒什麼胃口，心裡一直在想中午的事。
吃完飯，健明去洗澡了。我收拾完碗筷，坐在沙發上。婆婆看著我說：“曉啊，今天發工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