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案報告在公安部內部引起了不小的震動。趙誌剛的落馬牽出了一串相關人員，三個司局級乾部被約談，兩個直屬單位的一把手被調整崗位。表麵上看，這是一次成功的反腐行動。
但林辰坐在七樓的辦公室裡，看著窗外的秋雨，心中卻沒有絲毫輕鬆。
瓷片的檢測報告被列為絕密檔案封存，老專家在電話中斷線後再也聯係不上。技術處給出的官方結論是“普通陶瓷工藝品”，與案件無關。
太乾淨了，乾淨得可疑。
張正推門進來，肩上的警銜又多了一顆星：“林局，慶功宴準備好了，就等你了。”
林辰搖頭：“你們去吧，我還有點事。”
“還在想瓷片的事？”張正了然，“案子已經結了，專家組也給出了結論。”
是啊，結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趙誌剛與程磊合謀，利用所謂的“瓷心”技術為幌子，實際進行電網破壞活動。動機明確，證據鏈完整。
但林辰總覺得少了什麼。
他打開加密電腦，調出程磊的審訊錄像。畫麵中，程磊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細節清晰，邏輯連貫。但有一個問題——他始終說不清為什麼要冒充父親與林辰接觸。
“我想引起你們的注意。”程磊在審訊中說，“隻有這樣，才能揭穿趙誌剛的真麵目。”
這個解釋很合理，但林辰注意到他說這話時，手指無意識地敲擊桌麵——三短一長。
和他思考時的習慣一模一樣。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秘書送來一份文件：“林局，這是國安係統轉來的協查通報。”
文件內容是關於某境外非政府組織在中國活動的調查請求，需要公安部配合。落款處的聯係人，是國安係統的一個新名字。
很正常的工作往來，但林辰注意到附件名單裡有一個熟悉的名字——那位失聯的老專家，居然是這家非政府組織的顧問。
太巧了。
他立即聯係李衛國：“部長，我想見國安係統的負責同誌。”
“關於協查通報？”
“關於瓷片的事。”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林辰，案子已經結了。”
“但我還有疑問。”
“有些疑問，不一定非要有答案。”李衛國的語氣意味深長，“這是為你好。”
掛掉電話，林辰明白了老部長的暗示：到此為止。
但他做不到。
晚上回到家，羅薔薔看出他的心事：“還在想工作？”
“嗯。”他輕撫兒子的頭發，“有些事，明知道不該繼續，卻放不下。”
“那就跟著直覺走。”妻子溫柔地說，“你從來都不是半途而廢的人。”
深夜，他獨自在書房研究那份協查通報。境外非政府組織名為“全球能源可持續發展基金會”，表麵上從事環保事業，但資金流向顯示，他們資助過多個敏感項目。
其中包括程硯清早年的陶瓷研究。
線索又繞回了起點。
第二天，他避開常規渠道，通過老關係聯係了一位退休的國安係統前輩。兩人在一家老茶館見麵。
“瓷片的事，我有所耳聞。”前輩抿了口茶，“但聽我一句勸，彆再查了。”
“為什麼？”
“水太深。”前輩壓低聲音，“你以為趙誌剛是主謀？他充其量是個馬前卒。”
“那主謀是誰？”
前輩搖搖頭：“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離開茶館時，前輩遞給他一個信封：“這是個老朋友托我轉交的，說是物歸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