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混沌之門的瞬間,王劍感覺仿佛跌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萬花筒。周圍不再是具體的景象,而是無數飛速流轉的光影、破碎的畫麵、斷續的聲音、以及混亂的時間流速。《輪回道解》形成的光罩劇烈波動,抵擋著時空亂流的侵蝕,光罩外是足以讓金丹修士瞬間魂飛魄散的恐怖力量。
王劍緊守靈台清明,抱元守一,全力維持光罩。阿蠻緊緊抓住王劍的衣角,魂體在光罩內相對穩定,但也被外界那混亂的時空法則衝擊得暈頭轉向。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萬年,周圍的混亂漸漸平息。他們仿佛穿過了一條漫長的隧道,前方出現了一點穩定的光亮。
邁出光亮的刹那,腳踏實地感傳來。他們出現在一個奇異的空間。這裡沒有天空,沒有大地,上下四方都是流動的、如同水銀般的混沌氣流。而在空間的正中央,懸浮著一顆巨大無比、緩緩搏動著的……心臟?
那確實像一顆心臟,通體呈暗金色,表麵布滿玄奧莫測的大道紋路,每一次搏動,都引動整個空間的混沌氣流隨之蕩漾,散發出浩瀚無邊的生命氣息和威嚴意誌,但這生命氣息中,又夾雜著一種萬古寂寥的死寂之感。
“這是……鬼帝之心?”王劍震撼莫名。難道鬼帝的傳承,就是這顆心臟?
就在他猜測之際,那顆暗金心臟突然射出一道光芒,籠罩住王劍。王劍並未感到危險,反而有一種血脈相連般的奇異感覺。緊接著,周圍的混沌氣流開始演化出一幕幕清晰的景象,如同全息投影,將他包圍。
這些景象,不再是冰冷的壁畫,而是真實的曆史片段!
他看到了鬼帝君臨幽冥,建立秩序,萬靈臣服的輝煌;看到了域外天魔入侵,幽冥崩壞,血戰連天的慘烈;看到了鬼帝與幾尊最強魔神同歸於儘,帝軀崩解,權杖斷裂的悲壯;也看到了大戰之後,幾位追隨者麵對破碎幽冥的不同反應:有的悲慟欲絕,誓要重建秩序如那輪回殿的骸骨);有的野心勃勃,試圖攫取鬼帝遺留的權柄氣息與灰衣老者類似);還有的則黯然神傷,飄然遠去……
最終,所有的景象彙聚向一個焦點:在鬼帝徹底消散前,他將自己最後的不滅道韻、對輪回的感悟、以及一部分純淨的本源力量,凝聚成了這顆“帝心”,藏於這處時空夾縫之中,等待有緣之人。他希望傳承者,能秉持公心,守護輪回,而非單純追求力量。
景象消散,一個溫和但充滿疲憊的意念,直接與王劍的心神對話:
“後來者,汝所見,便是過往。吾之道統,非為造就另一個鬼帝,而是尋一守護者。輪回不可亂,陰陽需有序。汝,可願承此重任?”
這意念,赫然來自於那顆暗金帝心!這是鬼帝殘留的最終意誌!
王劍心潮澎湃,麵對這直達本心的詢問,他沉默了片刻,沒有立刻回答“願意”,而是反問了一個問題,一個他一路走來,尤其是在輪回殿前思考過的問題:
“帝君,您為守護幽冥而隕落,可敬可佩。但晚輩有一問:若當年,您未曾執著於煉製那逆天的‘九轉還魂丹’,是否結局會有所不同?強大的力量,是否有時反而會引人走向執迷?”
這個問題似乎觸及了某種核心,帝心的搏動微微一滯,周圍的混沌氣流也為之凝固。那疲憊的意念沉默了很久,才緩緩傳來,帶著一絲複雜難明的意味:
“癡念……確然。縱為帝君,亦有心魔。欲複活之戰隕愛將,終至丹毀人亡,加速劫數……此乃吾之過也。汝能見於此,甚好。傳承之力,需以慧心駕馭,而非被力量奴役。切記,切記……”
這番話語,如同長輩的諄諄告誡,充滿了反思與警示。王劍躬身一禮:“晚輩受教。守護輪回,平衡陰陽,晚輩力之所及,義不容辭。但請帝君放心,力量為手段,而非目的。晚輩必當謹慎行事,不違本心。”
“善……”帝心的意念似乎欣慰了不少,“既如此,傳承予汝。得吾本源,掌部分輪回權限,望汝善用之……”
話音落下,那顆巨大的暗金帝心驟然收縮,化作一道流光,瞬間沒入王劍的眉心!
“呃啊!”
王劍隻覺得一股無法形容的浩瀚力量湧入體內,衝刷著他的經脈、丹田、識海!這力量精純無比,遠超他築基期的承受極限,但又異常溫和,並未強行提升他的境界,而是大部分沉澱在他的身體深處,與他的本源相結合,緩慢改造著他的體質,開闊著他的潛力。同時,無數關於輪回、時空、幽冥法則的玄奧感悟,如同潮水般湧入他的識海,雖然絕大部分暫時無法理解,被封存起來,但也讓他的道基變得無比堅實,對天地的認知提升到了一個新的層次。
他的修為並未暴漲,依舊停留在築基後期,但靈力的質量、神識的強度、以及對力量的掌控,都有了質的飛躍!更重要的是,他感覺到自己與周圍的幽冥環境產生了一種奇妙的親和感,仿佛能隱約感知到一絲微弱的輪回法則波動。
傳承,完成了。
王劍盤膝坐下,閉目消化著這驚天機緣。阿蠻守在一旁,為他護法。
不知過了多久,王劍睜開雙眼,眸中神光內斂,深邃如星海。他感覺到,自己與這鬼帝宮有了一種深層次的聯係,心念一動,便能感知到宮殿的許多結構和出口。
是時候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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