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生機洪流並非惡意,而是如同一個在黑暗中囚禁了萬古的存在,驟然看到一絲光亮,便不顧一切地想要抓住,想要逃離!
它太龐大了,龐大到遠超王劍那初生世界所能承載的極限!
轟——!
王劍的體內世界劇烈震蕩,天空出現裂痕,大地開始崩塌,剛剛演化出的脆弱生態瞬間麵臨毀滅的危機!那洶湧的生機在他世界中橫衝直撞,反而帶來了破壞!
不好!
王劍心中凜然,立刻全力運轉界主之力,試圖引導、安撫這股失控的生機洪流。
但他的力量,在這積累了無數紀元的生源意誌麵前,顯得如此渺小!
就在他的世界即將被撐爆的刹那。
他左眼之中的死寂之白,右眼之中的混沌之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旋轉!
生死輪轉,混沌包容!
一個念頭福至心靈般湧現。
他不再強行阻止,反而放開了對體內世界的部分控製,引導著那狂暴的生機,衝向世界邊緣那尚未完全穩固的混沌區域!
同時,他將自身對寂滅的領悟,將從歸墟中汲取的死寂之力,化作一道道灰色的秩序鎖鏈,纏繞向那生機洪流!
生與死,兩種極端的力量在他體內世界中猛烈碰撞、交織、湮滅!
這個過程痛苦無比,王劍感覺自己的神魂和世界都在被反複撕裂與重組。
但在這極致的衝突中,那原本狂暴的生機似乎找到了一絲宣泄口,與死寂之力相互消耗、中和。而那碰撞湮滅後產生的,並非虛無,而是一種更加精純、更加平和的……混沌本源氣息!
這新生的混沌本源迅速融入世界壁壘,修複著裂痕,穩固著山河。
一種微妙的平衡,開始在他世界的邊緣地帶艱難地建立起來。
那生源意誌似乎也察覺到了這種變化,那股不顧一切的衝擊勢頭微微一滯,傳遞出一絲疑惑與探究的意念。
你是誰?為何……擁有‘寂’的氣息,卻又帶著‘初’的溫暖?一個宏大、古老,卻又帶著一絲稚嫩與迷茫的意念,直接響徹王劍的識海。
王劍穩住心神,以意念回應:我非寂,亦非初。我乃此界過客,亦是體內世界之主。你可是那被囚禁的‘生之源頭’?
生源意誌沉默了片刻,意念中帶著無儘的悲傷與憤怒:源頭?不,我並非源頭,我隻是……源頭的碎片,最大的一塊碎片。真正的源頭,早已在囚禁之初,為了抵抗‘寂’的侵蝕而……崩散了。我繼承了它的意誌,它的生機,也被繼承了她的……囚籠。
崩散了?王劍心中巨震。真相遠比想象的更殘酷。所謂的生之源頭,早已不存在,留下的隻是一塊擁有其意誌的碎片。
囚禁你的是誰?為何要囚禁你?王劍追問。
不知……那意念變得混亂而痛苦,隻記得無儘的黑暗,冰冷的鎖鏈……還有‘寂’的低語……它要吞噬我,補全它殘缺的終結……它說,唯有徹底的死寂,才是永恒……
是歸墟……或者說,是那失控的歸墟意誌。王劍明白了。歸墟為了補全自身,囚禁並逼崩了生源,試圖吞噬其碎片。而這塊最大的碎片,繼承了源頭意誌,一直在抵抗。
你……能幫我嗎?生源意誌傳遞出微弱的祈求,我不想被吞噬……我不想……消失……外麵的世界,還有光嗎?
有光。王劍肯定地回答,但外麵的世界,也因失衡而逐漸凋零。我需要你的幫助,也需要……帶你離開這裡,但必須以一種可控的方式。
他展示著自己體內那正在生死衝突中艱難維持平衡的世界邊緣:如你所見,我的世界還很弱小,無法承受你全部的力量。我們需要找到一個共處的方式。
生源意誌好奇地“看”著那片區域,那生機與死寂交織湮滅,又誕生新混沌的景象,似乎讓它感到一絲親切與安寧。
這裡……很舒服……沒有純粹的黑暗,也沒有失控的生長……一種……平衡的感覺?
它嘗試著,分出一縷更加溫和、細小的生機流,小心翼翼地注入王劍的世界,避開核心區域,主動流向那邊緣的混沌地帶。
這一次,沒有引發劇烈的衝突。這一縷生機與那裡的死寂之力緩慢交融,雖然依舊有湮滅,但速度大大減緩,產生的混沌本源更加平和,對世界的滋養效果更好。
有效!王劍心中一喜。
他引導著這一縷生機,在世界邊緣構建了一個小小的、生機與死寂共存的循環區域。
雖然隻是雛形,卻是一個良好的開端。
我可以……留在這裡嗎?生源意誌傳遞出渴望的意念,這裡,比那冰冷的囚籠好多了。我保證,會控製力量,不會破壞你的世界。
王劍沉吟起來。將生源碎片納入自身世界,風險極大,但收益也同樣驚人。這相當於將循環失衡的關鍵一環,納入了自己的掌控範圍。若能成功,對他世界的成長,對將來平衡外界歸墟,都有著無可估量的好處。
而且,他能感受到這生源碎片意誌的純粹與脆弱,它更像一個迷失的孩子。
好。王劍做出了決定,你可以暫時留在這裡。但我們必須約法三章。第一,未經我允許,不得將力量蔓延至世界核心區域。第二,需配合我,嘗試建立更穩定的生死循環。第三,不得損害此界已有生靈。
我答應!生源意誌立刻回應,帶著一絲雀躍。
一道溫和的乳白色流光,從外界那光點中分離而出,緩緩融入王劍體內,最終定居於他那世界邊緣的特殊循環區域。
隨著這塊核心碎片的離開,外界那巨大的乳白色光點驟然黯淡了許多,但並未完全消失,依舊散發著生機,隻是失去了那份靈動的意誌。
王劍能感覺到,自己體內世界的根基變得更加雄厚,演化速度提升了一大截。更重要的是,他掌握了修複外界循環的關鍵鑰匙之一!
他看了一眼那巨大的灰色漩渦,以及黯淡的生源光點,心中有了更長遠的計劃。
現在,該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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