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辛還想說什麼，卻被李陽身後的黑衣人悶了一記窩心腳，疼得說不出話來。
“兄弟們，聽我說兩句”那人踢完孫辛，不緊不慢地摘下麵罩。
“張....張涼？”首長叫出那人的名字，隨後瞄了一眼死去的軍司令，表情十分不自然，“哎...沒想到，連你也投靠了戴剛，你們司令三天兩頭來我這給你跑官，你這又是何苦呢？！他待你還不夠好嗎？！”
“好，怎麼能不好呢？”張涼走到軍司令的屍體旁，低頭啐了口痰，說道，“好到我為了他這個乾爹，連親爹都不管了，好到我花了大半輩子時間，鞍前馬後，伺候他，替他乾臟活，可到頭來，他給了我什麼？一個小小的副團長？！”
“你從一個軍校保安，乾到如今的位置，還不滿足嗎？”首長眼中充滿了震驚。
“滿足？哼，還是戴剛告訴的我，這老東西認了二十幾個乾兒子，其中官職最低的，就是我！首長你說！換成你，你會滿足嗎？！”
此言一出，幾個倒戈首長和李陽的黑衣人，紛紛抬槍瞄準張涼。
其餘黑衣人則端著槍，左瞄瞄，右探探，看樣子，還沒想好立場。
張涼見狀，也不慌，而是笑著擺擺手，說道：“兄弟們，彆緊張呀，我和那個貪汙犯的兒子，可不是一夥的！”
見對方依舊端著槍，不信自己的話，張涼又解釋道：“我呀，之所以幫戴剛，是因為他許給我師長的位置，可現在我看明白了，戴剛說他能奪權，那是吹牛逼呢！咱們呐，都被他騙了！”
張涼指著依舊濃煙滾滾的設備間說：“你們剛才也看到了，戴剛的敵人，不是市長府裡的酒囊飯袋，而是那個金剛不壞之身，來無影去無蹤的神仙，那是神啊！會法術的！就咱們這幾塊料，彆說津天軍來了，就是華國軍來了，也是凡人之軀，拿什麼比肩神明？！”
“張涼！”首長剛剛被敲暈，全然不知設備間發生了什麼，聽了張涼的話，再結合戴剛失蹤的情況，此刻已經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他說道，“你大小也是個團級領導，說話彆繞彎子，給兄弟們個痛快話！你現在，到底是站我們，還是站戴剛？”
“哎呦，首長啊”張涼語氣恭敬地說，“我張涼是個粗人，不懂什麼戰略呀~權謀呀~這些彎彎繞繞的，但我知道，眼下這情況，神幫誰，誰就贏，誰贏，我就站誰！再說了，您不還要給我連升三級嗎？團長、旅長，師長，這不剛好三級，戴剛給不了的，您能給呀！”
說到這裡，張涼略作停頓，捕捉眾人眼中的情緒，待首長眉頭舒展的瞬間，立刻對猶豫不決的幾人喊道：“各位，三分鐘前，神抓走了戴剛，意思還不明顯嗎？”
話音剛落，場內的形勢，頃刻間發生了反轉。
原本舉槍瞄著張涼的黑衣人，此刻將槍頭齊刷刷地對準了還在猶豫的幾人，質問道：“你們幾個，什麼意思？！”
那幾人本就沒什麼主意，更沒有什麼當大官的靠山，見小組裡的領頭人統一了意見，連忙手忙腳亂地給首長鬆綁。
正在這時，對講中響起支援部隊的呼叫：“警衛一隊，警衛軍空中支援力量，將在三十秒內到達，收到回複！”
李陽摘下對講，想要遞給首長，卻被張涼搶了去。
“你乾什麼！”李陽下意識握住腰間的配槍，質問道。
張涼盯著李陽，同時按下對講機，說道，“警報解除，警衛一隊無需支援，等待後續命令！”
“收到！”對講另一邊回複。
張涼彎下腰，將對講雙手捧到首長麵前，笑著說：“首長，是時候帶領我們....撥亂反正了！”
首長穩穩接過對講，卻出人意料地扣掉電池，他舉起對講，朝眾人說道：“各位，目前敵我形勢不明，我們以少撬多，必須保持絕對的靜默，不僅是對講，還有記錄儀和定位器，全部拆除！”
眾人照做，扣掉了對講機和記錄儀的電池，連同大大小小的定位裝置，全部丟進以往開會用的信號屏蔽箱內。
首長拿出紙筆，寫下一長串名單，分成幾份，交給在場眾人。
“各位，名單上的人，都在市長府內，你們要隱蔽行動，帶他們來見我，注意，戴剛被神抓走的事，要絕對保密！”
“收到！”眾人收下紙條，轉身出了會議室。
首長點燃一支香煙，心裡盤算著整件事。
說實話，對於整個計劃，他心裡也沒底。
派出去的幾人，表麵上歸了自己，可人心隔肚皮，這些人心裡怎麼想的，會不會轉頭把自己賣了，誰也不知道，所幸在戴剛有消息前，自己的處境暫時還算安全。
再者說，既然李陽的老娘被當成人質，那自己心腹的妻兒老小，也有可能遭到了同樣的對待。
首長看了看地上同僚們的屍體，又看了看桌上那圓鼓鼓、血淋淋的密封袋…
殺人取卵的事他都乾，綁架妻兒…對戴剛這小人來講，又算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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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僅乾得出，他還乾的樂在其中！
想到這裡，首長突然起身，走向文件櫃，將拇指貼了上去，隨後又從中翻出戴剛的任命文件，看著首長意見一欄中的簽字，他的表情愈發凝重。
他仔細回憶，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自己何時在這張文件上簽過字。
他將文件放到桌麵，隨後掏出筆，在旁邊又簽了一遍，仔細比對兩個簽名的每一個比劃，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任何仿寫的痕跡。
他歎了口氣，看著地上那些部長和軍長的屍體，感歎從軍三十年，從政二十載，即使是與前政權交戰的幾年裡，也從未遇到過如此緊迫的危機。
牆上的掛鐘滴滴答答走著，時間已經過去八分鐘了，會議室的大門依舊緊閉，不見有人回來複命。
他閉上眼，腦海中放電影似地浮現起一張張心腹的麵容，盤算著這些曾經出生入死的戰友，如今還有多少，能靠得住？
半晌，一個男人的臉，占據了他的腦海，久久揮之不去，隻聽他口中念叨著：“山河啊...山河，要是你在....就好了。”
話音剛落，身後的設備間內，響起細細簌簌的聲音。
首長周身一顫，慌亂地拾起地上的槍，瞄準那扇被打成篩子的門框，緊張地問道：“誰？誰在裡屋？”
“老首長”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幾近散去的薄霧中傳來，那人大步流星地走出設備間，與首長對視瞬間，濃密的絡腮胡子向上提起，露出一排大黃牙，隻聽他開口說道，“是我，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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