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業像一層灰色的油汙,裹住了淩皓原本就晦暗的生活。燒烤城的工錢勉強撐了幾天,但坐吃山空的感覺像附骨之蛆,啃噬著他所剩無幾的安全感。他不得不更拚命地跑單,甚至專接那些彆人不願意跑的遠單、夜單,隻為了那一點點微薄的超時補貼。
對豹哥和五湖幫的警惕,也提到了最高。他儘量避開西街和皇朝夜總會附近區域,送餐時也格外注意周圍的環境,任何可疑的視線或車輛都會讓他立刻繃緊神經。晚上回橋洞的路,他不再固定走一條,而是繞遠路,穿行在不同的背街小巷裡。
然而,該來的,終究躲不掉。
這天夜裡,他送完最後一單郊區工廠的宵夜,返回市區時已近淩晨三點。電瓶車的電量再次告急,儀表盤上的紅燈微弱地閃爍著,像他疲憊不堪的身體發出的警告。
他選擇了一條平時很少走的近路,那是一條正在等待拆遷的老街,兩旁是廢棄的店鋪和民居,路燈壞了多半,隻有零星幾盞散發著昏黃的光暈,將斷壁殘垣照得鬼影幢幢。風吹過空蕩的門窗,發出嗚咽般的怪響。
淩皓加快車速,隻想儘快穿過這片令人不安的區域。
就在他騎到老街中段時,前方巷口突然橫著推出來兩個巨大的、滿是鏽跡的金屬垃圾桶,徹底堵住了去路!
淩皓心頭猛地一凜,立刻捏緊刹車!電瓶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險險地停在垃圾桶前。
幾乎在同一時間,身後也傳來了重物拖拽的聲音!他猛地回頭,看到來路也被幾個破舊沙發和木板堵死!
他被堵死在這段不足五十米的廢棄街道上了!
“操!小子,等你半天了!”
一個沙啞而充滿惡意的聲音從前方的陰影裡傳來。
刀疤劉帶著七八個手下,從前方的黑暗裡緩緩走了出來。他們手裡都拿著家夥——鋼管、木棍、鏈條,在昏黃的路燈下反射著冷硬的光。刀疤劉自己,則慢條斯理地把玩著那把熟悉的匕首,臉上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和殘忍。
與此同時,身後的路障旁,也出現了三四個人影,堵死了他的退路。
足足十來個人!而且顯然是有備而來,挑選了這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地方。
淩皓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他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玄冥絲,那冰涼的觸感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
“跑啊?怎麼不跑了?”刀疤劉一步步逼近,笑聲在空蕩的街道裡回蕩,顯得格外瘮人,“媽的,上次有保安給你撐腰,這次我看還有誰能救你!”
淩皓沒有說話,隻是緩緩從電瓶車上下來,將車推倒在一旁,騰出空間。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銳利地掃視著逐漸合圍過來的敵人,尋找著可能的突破口。
他知道,求饒沒用。對方就是來廢了他的。
“豹哥說了,給你留口氣,但要讓你長點記性,明白在海州,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刀疤劉獰笑著,揮了揮手,“給我上!先廢了他兩條腿!”
最前麵的兩個混混立刻揮舞著鋼管衝了上來!
淩皓眼神一凝,不退反進!在鋼管砸下的瞬間,他身體猛地一側,避開呼嘯而來的攻擊,同時左手閃電般探出,精準地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腕,用力一扭!
“哢嚓!”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啊——!”那混混慘叫一聲,鋼管脫手落地。
但另一人的鋼管已經攔腰掃到!淩皓來不及完全躲閃,隻能用右臂硬生生格擋!
“砰!”沉悶的撞擊聲響起!淩皓隻覺得小臂一陣劇痛,骨頭像是要裂開一般,整個人被砸得踉蹌著向旁邊跌退好幾步,撞在一堵殘破的磚牆上才穩住身形。
右臂瞬間麻木,幾乎抬不起來。
更多的人圍了上來!棍棒、鏈條如同雨點般落下!
淩皓咬緊牙關,靠著牆根,利用狹窄的地形和廢墟的雜物拚命躲閃、格擋。他身手敏捷,反應極快,偶爾還能找到機會反擊,一記沉重的肘擊或凶狠的膝撞,總能放倒一個對手。
但對方人太多了!而且都是好勇鬥狠的慣犯!
一根鏈條抽在他的背上,火辣辣的疼!一根鋼管擦著他的頭皮掠過,帶下一縷頭發!混亂中,不知誰一腳踹在他的腹部,疼得他胃裡翻江倒海,差點跪倒在地!
他像一頭陷入狼群的困獸,拚死反抗,但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動作也開始變得遲緩。鮮血從額角的傷口流下,模糊了他的視線。
這樣下去不行!會被活活打死在這裡!
淩皓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決絕!他的左手再次摸向腰間的玄冥絲!
就在他準備不顧一切再次引動那詭異力量拚死一搏時——
“嗡——!!!”
一道極其刺眼的白光如同利劍般,猛地從街道儘頭射來!緊接著是巨大的引擎轟鳴聲!
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如同狂暴的鋼鐵巨獸,絲毫沒有減速,朝著路障猛衝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