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皓強忍著肋間的劇痛和體內“荒神勁”的躁動，在城市錯綜複雜的毛細血管中穿梭。他繞了遠比必要更多的路，反複確認身後沒有“尾巴”，最終才悄然抵達了薑雨薇提供的另一個備用安全點——一個位於老式居民區頂樓、毫不起眼的一室戶。
用特殊的節奏敲開門，開門的正是薑雨薇本人。她依舊是一身利落的裝扮，看到淩皓蒼白的臉色和不自覺捂著的肋部，眉頭微蹙，側身讓他進來。
“看來醫院的晨練效果不錯。”她關上門，反鎖，語氣聽不出是調侃還是關心。
房間內陳設簡單，但必要的生活和醫療物資齊全。淩皓癱坐在椅子上，深吸了幾口氣，才緩緩道：“‘公司’是‘寰宇生命’。”
薑雨薇倒水的動作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隨即恢複自然，將水杯遞給他：“杜明遠博士？看來你見到他了。”她的語氣平淡，似乎並不意外。
“你早就知道？”淩皓盯著她。
“懷疑，但直到你確認。”薑雨薇在他對麵坐下，雙腿交疊，“杜明遠是寰宇生命首席科學家，也是‘基金會’在海州項目的核心負責人之一。公開身份是基因技術的先驅，暗地裡……哼，研究的卻是從墳墓裡挖出來的‘神之力’。”
“醫院裡的狙擊手，是你的人？”淩皓問出第二個關鍵問題。
薑雨薇卻搖了搖頭，眼神變得有些深邃：“不是。我安排的人在路上被‘公司’的其他小隊纏住了。開槍救你的，是另一撥人。”
果然！
淩皓的心沉了下去。第三方勢力！那個可能識破“荒神勁”的勢力！
“他們是誰？”
“不清楚。”薑雨薇回答得很乾脆，“手法很專業，裝備精良，目的不明。但看起來，他們暫時不想你死。”她頓了頓，補充道，“或者說，不想你落在‘公司’手裡。”
不想他落在“公司”手裡？淩皓咀嚼著這句話。是因為他身上的“荒神勁”，還是因為他拿到的那塊符板？
“無論是誰，你現在的麻煩都大了。”薑雨薇看著他，“徹底惹怒了‘公司’，他們不會再像貓抓老鼠一樣戲耍了。接下來的手段，隻會更淩厲、更無所顧忌。”
“五湖幫呢？”淩皓問，“宋老大那裡還有符板。”
“宋天河？”薑雨薇嗤笑一聲，“他已經是顆棄子了。‘公司’不會允許一個失敗且知道太多的人繼續活著。我收到消息，‘公司’已經開始清洗五湖幫的核心層了。你現在去找他，隻會撞進新的陷阱。”
線索似乎又斷了。淩皓沉默下來，運轉“荒神勁”默默調理著傷勢，肋骨的劇痛和體內的躁動在冰冷的能量流轉下緩緩平複。
薑雨薇看著他，忽然開口道：“不過，未必沒有機會。”
淩皓抬眼。
“宋天河不是傻子，肯定給自己留了後路。他不會坐以待斃。”薑雨薇分析道，“他現在最想做的，一是保命，二是報複。報複讓他淪為棄子的‘公司’，或許……也包括讓他功虧一簣的你。”
“你想說什麼？”
“我們可以給他一個機會。”薑雨薇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的光芒，“一個……合作的機會。”
“合作？”淩皓皺眉，他與宋老大之間隻有血仇。
“不是真合作，是交易。”薑雨薇解釋道，“我可以通過特殊渠道，給他傳遞一個信息——你想與他做一筆交易，用他保險庫裡關於‘基金會’和‘神之階梯’的所有研究資料，換他一條生路，甚至……幫他報複‘公司’。”
“他怎麼會相信？”
“因為他走投無路了。”薑雨薇語氣篤定，“‘公司’要殺他，警方也不會放過他。他唯一的生機，就是攪渾水，抓住任何一根可能的稻草。而你，是少數能讓‘公司’吃癟的人。更重要的是……”
她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著淩皓：“你身上有‘他們’渴望的東西。你的價值，遠超他的那些資料。這是他翻盤唯一的、也是最大的賭注。他這種賭徒，一定會賭。”
淩皓明白了。薑雨薇是要利用他作為誘餌，去釣宋老大這條瀕死的鯊魚，榨取最後的價值——那些珍貴的研究資料。
“我有什麼好處？”淩皓問。
“資料共享。所有關於‘基金會’、‘神之階梯’、符板、甚至‘荒神’的信息。”薑雨薇拋出條件，“並且，我會全力協助你拿到宋天河保險庫裡可能存在的其他符版。這是我們目前最快獲得信息和力量的途徑。”
淩皓沉默了片刻。風險極大，這很可能本身就是“公司”或者宋老大的陷阱。但收益同樣巨大，能讓他快速了解對手，並可能獲得更多符版。
“荒神勁”在體內微微流轉，帶來冰冷的力量和決斷。
“好。”他抬起頭，眼神銳利，“但計劃由我來定。”
“可以。”薑雨薇爽快答應，“細節我們慢慢推敲。現在，你先處理一下傷。我可不想我的合作夥伴還沒開始就散架了。”
她扔過來一個小巧的醫療包，裡麵有一些特效藥和繃帶。
淩皓接過醫療包，走到裡間處理傷勢。窗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新的交易已經達成，更危險的風暴即將來臨。
而這一次，他將不再隻是被動躲避的獵物。
他要主動，走進風暴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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