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的議論聲如同嘰嘰喳喳的小鳥,在揣測著這突如其來變故的緣由。
細封池昂首挺胸,站在一旁,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狐突目光如炬,緊盯著細封池說道:“細封將軍,昨日你親口告知我,君王傳召,要我前往常平殿,你如今又為何不承認?”
細封池有點提了褲子不認賬耍流氓。
他扭頭就變了臉色,裝作一臉無辜,矢口否認道:“國相大人,您可是我一向敬重之人,可莫要血口噴人。我何時說過這樣的話?朝堂之上,怎可誣陷咬扯與我?”
狐突氣得渾身直發抖,大聲罵道:“你……你這小人,明明是你誣陷我,反倒咬定是我誣陷於你!”
細封池大聲嗬斥道:“一派胡言!國相大人,恐怕是你,早就對王後娘娘垂涎已久,這才私闖寢宮。如今,你為了給自己洗白,便編造出這般謊言!”
狐突聽到這般汙蔑的話,氣得渾身亂哆嗦,隻覺得自己的臉麵,被人扯下來,被扔在地上任人踐踏,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他心中又悔又氣,為何當初如此輕信細封池的話。
狐姬上前一步,向君王行禮後,說道:“君王,臣相信狐突大人的為人,他向來對君王忠心耿耿,剛正不阿,絕不會無緣無故跑到常平殿,做出如此糊塗之事,還望君王明察。”
狐初公子也趕忙出列,求情道:“君王,狐突大人為我白狄兢兢業業,懇請君王寬恕。”
細封池見此,剛才的得意洋洋瞬間消散,他高聲說道:“君王,國法威嚴,豈能因幾句求情就輕易饒恕?若不嚴懲,如何服眾?”
拓跋洪、拓跋壽和細封止,是站在細封池身後的忠實粉絲。
平日裡,細封池放個屁,他們都會翹起大拇指,誇讚道:“這哪裡是放的臭屁,那是來自白狄大殿上的一股鎮殿之寶之氣!”
對他的話,他們更是緊跟不掉隊,堅決擁護的。
“君王,細封大將軍所言極是,臣附議!”
“君王,細封大將軍所言極是,臣附議!”
“君王,細封大將軍所言極是,臣附議!”
拓跋洪、拓跋壽和細封止紛紛附議,高呼要嚴肅法紀,嚴懲不貸。
君王坐在王座上,臉色陰晴不定,內心卻暗自高興,心中權衡著利弊。
正想上天呢,給你了一根爬天繩,正想打壓狐突呢,細封池製造這麼好一個機會!
能不用嗎?不然就沒機會了啊!
真正是閻王要你三更死,你便活不過三更!君讓臣死,臣不能不死。君說扁你,立刻扁你!
狐格君王把良心往下一按,一拍桌子,大聲喊道:“狐突,私闖王後寢宮,證據確鑿,念你往日功勞,從輕發落。即日起,降為大夫,削減封地五百畝,家中奴隸減少一百人。”
說罷,他宣旨官宣讀旨意。
再說,聖旨傳到狐突府,留籲氏已經提前知道了丈夫的遭遇。她氣得肚子鼓鼓的,像塞了個皮球,咬牙切齒:“狐突!你這老糊塗!等你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她以為是丈夫真的乾了什麼糊塗事。
可當她看到被罷官去職、失魂落魄歸來的狐突時,那一身狼狽樣,滿腔怒火瞬間化成了驚愕和心疼。她脫口罵道:“你這老東西!你做的什麼孽啊!你不要臉,我們娘幾個還要臉呢!”
狐突滿腹冤屈,拉著妻子的手,將細封池如何嫉妒狐偃、如何設下陷阱、自己如何中計被誣陷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說到細封池的陰險,狐突氣得渾身發抖;說到自己一世英名毀於一旦,更是悲從中來。
留籲氏聽著,回想起丈夫平日的為人,剛正不阿,對君王忠心耿耿,絕不可能做出那種事。她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對丈夫的信任和對奸臣的憤恨。她選擇了相信自己的丈夫。
“夫人……”狐突老淚縱橫,聲音哽咽,“我從國相,連降三級,如今隻是個大夫了,封地被削了五百畝,府裡還要送走一百個奴隸,我,我愧對祖宗,丟儘顏麵了啊!”這位曾經位極人臣的老人,此刻像個委屈的孩子,趴在妻子肩頭失聲痛哭。功名利祿的崩塌,清譽的毀損,讓他痛徹心扉。
留籲氏看著丈夫哭得如此傷心,先是一愣,隨即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伸手擦去狐突臉上的淚水,語氣輕鬆得讓狐突都忘了哭:
“老爺!我當是多大的事兒呢!就這?咱們行得正坐得直,問心無愧!什麼國相、大夫?什麼封地、奴隸?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玩意兒!不當官了正好,省得跟那些小人勾心鬥角,勞心費神!”她頓了頓,語氣才帶上一點真實的憂慮,“我就是擔心,送出去那一百個奴隸,不知道到了新主家,會不會吃苦受罪,唉!”說到這裡,留籲氏也忍不住落下淚來,是為那些朝夕相處的下人們。
就在這悲喜交加的時刻,小狐偃下學回來了。他隱約聽到母親房裡有哭聲,邁著小短腿跑了過去。剛到門口,就聽見父親說細封池是因為嫉妒自己聰明才陷害他,又聽到父親被貶官削地減奴的消息。狐偃小拳頭攥得緊緊的,又氣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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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緊接著聽到母親那番“豁達”的言論,特彆是母親擔心奴隸們受罪而落淚時,狐偃小小的心裡,對這位古代母親的敬佩油然而生,他在心裡說道:“母親好偉大!留籲氏,給你點個讚!”
他衝進屋子,撲進母親懷裡:“媽媽!不哭不哭!媽媽不哭!”留籲氏連忙止住眼淚,緊緊摟住兒子。狐突看著妻兒,心中百感交集,也伸出手臂,將兩人一起摟住。這一刻,家庭的溫暖暫時驅散了官場的陰霾,狐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安心。
“父親、母親,”狐偃抬起頭,小臉上努力擠出燦爛的笑容,試圖安慰父母,“我剛才都聽見啦!不當國相多好啊!無官一身輕!您以後就有大把時間陪母親說話,陪哥哥和我玩耍,還能多抱抱小妹妹!多好呀!”他雖胎穿而來,但幾年相處,早已將狐突夫婦視為真正的父母,感情深厚。
看著父親依舊愁眉苦臉,狐偃靈機一動,想起個典故:“父親,彆難過啦!我給您講個故事吧!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狐突正沉浸在巨大的失落和羞恥感中,聽兒子這麼一說,非但沒被安慰到,反而覺得更憋屈了——我一個堂堂前國相,還要四歲兒子講道理安慰?這臉往哪擱?他悲從中來,捂著臉像個孩子一樣哭得更傷心了:
“嗚嗚嗚,臉麵啊!我的臉麵啊!被一擼到底,降為大夫,這讓我以後怎麼出門見人?太丟人了!我沒臉活了!”
狐偃看著父親哭得稀裡嘩啦,又好氣又好笑,使勁搖著他的胳膊:“父親!父親!您聽我說完嘛!塞翁失馬的故事,可有意思了!它告訴我們,壞事啊,有時候未必是壞事!說不定藏著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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