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胸前一陣涼意,周清清才陡然清醒過來。下意識垂眸,發現她的外衫被裴硯禮脫了下來,胸前隻剩下一件肚兜,要掛不掛的穿著,他的手正正好放在上麵揉捏……
力道或輕或重,揉的她臉色通紅,胡亂掙紮間扇裴硯禮一巴掌。
啪──
所有動作都停了下來,瞬間安靜。裴硯禮的腦袋被打的偏過去,俊美的臉上出現了一個明顯的巴掌印,很疼。扭過頭,看著眼圈泛紅滿眼淚意的周清清,忽然意識到這不是一個夢。
他滾動了下喉嚨,薄唇微動,想要說些什麼。周清清卻一副什麼都不想說的模樣,胡亂的撿起地上被脫下來的衣裳,顫抖著穿戴整齊。
“今日之事……阿硯,你醉了,什麼都沒發生。”留下一句話,周清清抬手擦乾眼角的淚水,提著裙擺頭也不回的離開。
直到她離開,裴硯禮才如夢初醒般的伸手想要抓住什麼。手中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抓到。可鼻息間似乎還環繞著她的香氣,剛才親密接觸的觸感尤在。
她的唇,她的懷抱,她的抽泣……
裴硯禮閉了閉眼,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本以為一切都是醉酒後的夢,像之前無數個夢一樣。可今日卻是真的。
她無意走錯了房間,他真的輕薄了她。強迫脫了她的衣裳,還做出那樣過分出格的舉動。
他應該是懊悔的,可不知為何,懊悔的同時,心裡竟生出了隱秘的歡喜。剛才親密接觸的那一瞬間,他好像真的擁有了她。
連日的痛苦和苦悶都消失不見,隻剩下與她唇齒交纏的幸福。
慢慢的,心底滋生了更強烈的想法。母親為了荒謬的八字之說,不顧情麵的將他心愛之人嫁給大哥。他為什麼不能又爭又搶重新把她奪回來?
承認吧,他其實根本放不下。
自今日過後,裴硯禮不再日夜住在府衙,白日正常處理公務,晚上回侯府。
可他發現周清清開始躲他了。一家人團團圓圓用膳的飯桌上,她的目光總不看向他,故意偏過頭。路上不小心碰見,她牽著他兄長的手,在他目光看過去的一瞬,躲在他兄長身後,口中一直叫著他兄長夫君,似乎在著重的點名明什麼。
裴硯禮狹長的眸子格外平靜,平靜的笑著,平靜的跟兄長說著話。還會時不時去兄長的院子與他下棋對弈。
一直以來,兄弟兩人的關係不算十分親厚,裴玉珩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母親的偏心。可他不能怪母親,這世上誰都有資格怪母親,他沒有,他是一切受利益者,哪怕其實他並不想要這份強加的偏心。
他想修補與裴硯禮的關係,可每每與他說話,收到的都是他拒絕交流的冰冷側臉。裴玉珩也就不湊上去了,他漸漸明白,作為那個被偏愛的孩子,他的每一次出現,都是對裴硯禮的傷害。
他隻能默默無聲的做事。知道裴硯禮喜歡上了蹴鞠,吩咐下人備好;知道他近來愛上騎馬射箭,從私庫裡翻出銀子,為他尋來好馬和長弓……隻是這些裴硯禮從沒要過。他心仍有芥蒂。
因而這次裴硯禮主動來他院子與他下棋對弈,令裴玉珩格外驚訝的同時又十分欣喜。
溫和良善的裴玉珩並沒有發現,他一心想修補關係的弟弟來他院中的目的一點都不單純。他看向他妻子的目光,充滿了覬覦的火熱。
啪嗒──
裴硯禮隱晦的看向她的目光太過放肆,周清清的心一顫,端著茶杯的手就控製不住的抖了一下,剛倒好的茶水灑了。
裴玉珩立馬放下手中的棋子,捧著周清清的手看:“可有燙傷?”
周清清搖搖頭,還給裴玉珩仔細的看了看手指,纖長白皙,連個紅印都沒有,十分好看。
“茶水是溫的,沒燙著,我剛才沒端穩才撒了。”
裴玉珩如玉的手指輕輕的摩擦著周清清的手,旁邊的黨參手腳麻利的收拾著這一片狼藉。
周清清說:“你們兄弟二人在這裡下棋吧,我先去端壺熱茶過來。”
這種事不必她做,她也很少做。裴玉珩看得出她其實不想待在屋子,便唇角帶笑的點了點頭:“好,我讓黨參與你同去。”
周清清搖搖頭:“不用,我有春桃。黨參就留在這裡伺候你吧。”
在她走後不久,裴硯禮淡淡的放下手中的棋子,開口道:“兄長,這棋今日便下到這裡吧,改日你我再繼續對弈。”
裴玉珩一怔,隨後點了點頭,溫和的說道:“好。”
周清清到了茶室。這裡是在院子裡單獨開辟的一間房間,空間不算大,旁邊還放了一張小榻,下人太累時,還可以坐在這裡休息。
她現在就正坐在這裡,心裡數著數,托腮看著煮沸沸騰的茶水發呆。
嘎吱──
門被推開了,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周清清仔細看去,就看到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龐,抬著眸,抿著唇,腳步未停的朝她走來。
她一下從小塌上站了起來,神情緊張的說道:“阿硯,你不是在跟玉珩下棋嗎?怎麼忽然來到這裡,是等著急了嗎?茶水燒好了,我馬上讓春桃端過去。”
裴硯禮並不接話。他看著她,目光是那麼令人心底發顫。她步步後退,他步步緊逼,直到她後背貼上牆,退無可退。
“嫂嫂。”他目光幽深的湊近了她,離得太近,灼熱的呼吸都噴灑在她的側臉上,薄唇更是差一點貼上。
周清清渾身僵硬,動都不敢動,偏頭咬著牙說道:“你與我說話,可以不用離這麼近。”
她想粉飾太平,故意給他找著借口:“我耳力靈敏,你與我保持正常距離,我便可以聽到你說話。”
裴硯禮卻一下擊碎了她極力想粉飾的太平。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說:“我忘不掉,也放不下。”
他沒明說是什麼,周清清卻能一下讀懂他的意思。他說他忘不掉他們之前的一切,也放不下她。
她纖長濃密的睫毛顫了顫,輕咬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