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短暫的安靜之後,便是無數的歡呼聲,躁動聲。
再是一聲鑼鼓又安靜了下來,隨著一聲琵琶彈出,悅耳的音符似江水彙聚,一層一疊的鋪麵而來。整座樓都是聲音的海洋。
滿座堂客都在閉目欣賞,起伏的音律鑽入耳洞內,似镔鐵碰撞,似水浪擊岸,似風吹雨林,混雜交彙,組成華麗樂章,這首琵琶之中藏著一個故事,隻有深知音律的人才能讀懂。
深閨之中的美婦人,正在鏡台上梳妝抹紅,滿是嫁做人婦的喜悅,一顰一笑都讓人陶醉其中。
聲音滿是喜悅,初到府中,夫妻恩愛相敬如賓,生活順利。琵琶之聲滿是一名新婦幸福洋溢的婚姻時光。
隨著時間流逝,聲音綿長,變的悲傷,哀怨起來,琵琶苦澀,生活困苦,滿是雞毛蒜皮,新婦在滿是磋磨中一天天老去,麵容憔悴,昔日恩愛在歲月中消失殆儘,郎君在外新歡,日日不歸,家中衰落,日日夜不能寐,婦人哀愁讓人感同身受,潸然淚下。滿座的賓客無不掩麵痛哭。
曲快要散了,婦人老去,回首半生蹉跎,鬢白麵皺,兩滴濁淚在眼角滑落,一生已儘,滿身不甘終是遺憾離去。
琵琶曲散,連許東都深陷其中,思緒哀愁,不能自拔。
春娘一曲已罷,賓客還在回味,曲聲已經停止好久。許東不自覺的響起掌聲,眾人也反應過來紛紛傳來喝彩聲。春娘起身彎腰謝過便準備離去。
“慢著。”
從二樓的雅座之中走出一位衣著華貴的公子,他是鎮國公世子韓文,喜愛音律酒色,對春娘極為追捧,數十次拜訪都被拒之門外,這一次聽到如此絕妙的音律,他再也按耐不住了。
在眾人的目光之下,從二樓走到樓下,身邊跟著四五名行事乖張的惡奴,國公世子身份尊貴,為了這個樂坊的娼妓,幾次屈尊降貴來到此處。
在珠簾的後麵,春娘神色有些慌亂,這韓世子屬實有些難纏,可他並非良人,春娘久處俗世之中,看慣了女子悲慘的命運,才做出了賣藝不賣身的決定。
“公子且慢,奴家身體有恙,就不叨擾大家了。”春娘委婉的拒絕道。她這樣的說辭已經拒絕了韓文好幾次。
韓文沒有說話,身後的奴才心領神會,擼起袖子言辭犀利的說道:“大膽,不過就是一名小小的妓子,竟敢拂了我家少爺的麵子。”
“信不信我一把火燒了這樂坊。”
周圍的賓客無一人站出來說話,沒人敢得罪這位國公世子,而且就算春娘的琵琶技藝多好,也改變不了身份低微的事實。
一旁的管事站出勸說道。“公子息怒,春娘不是有意頂撞公子的,她的身體不適怕惹公子惱怒。”
“滾開,我在和春娘說話。”韓文冷冷的說道。
“這。”樂坊的管事眼見事情不對,她隻是一個小小的管事,可得罪不起韓文,她小聲和春娘說道,想讓她應付一下韓文,若今日不能讓韓文滿意,恐怕會遷怒這裡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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