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昭接過地圖,指尖輕點枯河灘的位置。那裡用墨筆勾勒出一片乾涸的區域,幾條細細的線條代表著曾經的河道,如今隻剩下沙石與枯草。他心中明白,這片被遺忘的土地,將是他證明“水利之術”的第一個戰場。
翌日清晨,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楊昭便召集了蘇墨、柳如煙和李沐風。
“枯河灘。”他開門見山,“今日便啟程。此行不僅要勘察地勢,更要著手規劃,務必以最快速度,讓事實說話。”
枯河灘距離京城約有百裡,馬車顛簸了近兩個時辰才抵達。入眼所見,儘是黃沙漫漫,風卷殘葉。曾經的河床裸露在外,乾裂的土地上,稀疏地長著些耐旱的野草。不遠處,幾間破敗的茅屋歪斜著,偶有衣衫襤褸的百姓探出頭,好奇地打量著這支突然到來的隊伍。
“侯爺,這裡便是枯河灘了。”李沐風指著前方,聲音有些沉重,“聽聞此地已數十年未見大水,百姓隻能靠幾口枯井勉強維生。”
楊昭走下馬車,腳下的沙土鬆軟,一踩便陷。他環顧四周,激活了【家族傳承係統】的【數據沙盤】和【知識庫】。
枯河灘的地形數據在他腦海中迅速構建:地質構成、地下水脈走向、曆史洪泛區、地勢高低起伏……【知識庫】中,關於水利工程的古今理論被調出,與實時數據進行比對。
“這裡的地表水係雖已乾涸,但地下水脈並非全無。”楊昭沉聲言說,手指在沙盤虛影上劃過,“隻是深埋地下,且被淤泥與沉積物堵塞。若能疏通引流,配合地勢,可將遠處的溪流引入。”
蘇墨和柳如煙走到他身邊,看著他指點江山,雖然無法看到沙盤,卻能從他的話語中感受到一股自信。
“侯爺,人力物力如何調度?”柳如煙問,她想到京城商會中那些蠢蠢欲動的目光。
“人力,以工代賑。”楊昭回應,“李沐風,你負責在周邊張榜招募,告知百姓,凡參與水利工程者,每日皆有工錢,且管飽飯。蘇墨,你負責記錄民情,安撫百姓,並監督錢糧發放,務必做到公正透明。”
李沐風抱拳應下,他已迫不及待要將這套“以工代賑”的法子推行開來。
“至於物料,如煙,這便要靠你的商會了。”楊昭望向柳如煙,“石料、木材、夯土工具,以及改良後的築壩材料,都需要你儘快調度。量大從優,但品質絕不能打折扣。”
柳如煙微微頷首,心中已有計較。楊昭提出的某些材料和工具,市麵上並不多見,她需要調動商會的所有能量去尋找或定製。
然而,事情進展並非一帆風順。
當李沐風張貼出招募告示時,起初響應者寥寥。枯河灘的百姓早已習慣了貧瘠與絕望,對任何“大工程”都抱持著深深的懷疑。過去並非沒有官員嘗試治水,但往往都是勞民傷財,最終無疾而終。
“又是那些騙人的官老爺!”一個瘦弱的漢子嘀咕著,引來周圍人的附和。
一個當地的裡長,名叫趙順,他走到告示前,撇了撇嘴:“楊侯爺?京城來的大人物?哼,這枯河灘,多少年了,誰來了都說能治水,結果呢?還不是一場空。到時候,咱們的力氣白費不說,說不定還要被盤剝一層。”
趙順的話,代表了大部分枯河灘百姓的心聲。他們不是不渴望改變,而是被失望和欺騙磨平了棱角。
楊昭聽聞此言,沒有惱怒。他讓李沐風將趙順請到麵前。
“趙裡長,百姓的顧慮,我能理解。”楊昭語氣平和,“但楊某今日來此,並非空口白話。我帶來的是真正能讓枯河灘重煥生機的法子。”
他沒有直接爭辯,而是從【知識庫】中調出幾張簡易的水利工程草圖,遞給趙順。圖上描繪了引水渠的走向、蓄水池的結構,甚至還有一種新型的提水工具。
趙順接過圖紙,雖然看不懂那些複雜的線條,但楊昭詳細的講解,以及他指出的幾個關鍵地理節點,讓趙順半信半疑。
“楊侯爺,這……這真能行?”趙順遲疑地問。
“眼見為實。”楊昭回應,“我不需要你們立刻相信,我隻需要你們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們自己一個機會。第一批招募的工錢,每日結算,絕不拖欠。若有半分虛假,你們大可離去,楊某絕不阻攔。”
他當場從隨行的錢箱中取出幾枚銅板,放在趙順手中。
“這是今日的工錢,你可先拿去,讓最貧困的幾戶人家試一試。若他們覺得值得,自然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