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昭站在地圖前,手指輕點著張家控製的那處戰略要隘。被捕的破壞者,即便緊閉嘴唇,也已提供了足夠的信息。係統的人才洞察,更確認了他們與張家的關聯。那些零星的破壞,不過是張家試探的把戲。現在,輪到他出招了。
“蘇墨,奏疏寫好了嗎?”楊昭轉過身,看向正在整理筆墨的蘇墨。
蘇墨點了點頭,將一份厚厚的奏疏遞了過來。奏疏的封皮上,赫然寫著“奏請設立工程監察隊,兼論以工代賑之策”。
“侯爺,字字斟酌,句句懇切。隻待明日一早,便可呈送陛下禦覽。”蘇墨說,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卻又難掩興奮。這份奏疏,是他與楊昭徹夜商議,反複修改的結果。它不僅僅是一份奏請,更是楊昭對大乾未來發展藍圖的初步展示。
楊昭接過奏疏,沒有立刻看,而是輕輕摩挲著紙張。這份奏疏,將是投向京城湖麵的一塊巨石,必定激起軒然大波。
“很好。”他讚許地對蘇墨說,“你辛苦了。今夜,好好歇息。明日,便看它如何在京城掀起風浪。”
次日清晨,這份凝聚了楊昭與蘇墨心血的奏疏,通過驛站快馬,直抵京城。
大乾帝都,金鑾殿上。
當內閣首輔將楊昭的奏疏呈上禦案時,朝臣們並未在意。一個年輕侯爺的奏疏,無非是些地方事務的瑣碎彙報。然而,當皇帝開始宣讀奏疏內容時,殿內逐漸安靜下來,隨後,便是此起彼伏的驚呼與議論。
“……臣請設‘工程監察隊’,直屬陛下,掌管天下大型工程之質量與安全,凡有破壞工程,或傷及勞役工匠者,皆視同謀反,嚴懲不貸!”
“……又臣請推行‘以工代賑’之策,凡參與北倉道工程之勞役,除工錢外,可按勞績分得荒地,教授耕種新法,並予技術培訓,使其安居樂業,子孫有繼……”
皇帝每念一句,殿內便響起一片吸氣聲。
“荒謬!簡直是荒謬!”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臣率先按捺不住,走出隊列,指著奏疏高聲駁斥,“工程監察隊?直屬陛下?這分明是逾越之舉!工部、地方官府何在?難道要將天下工程儘數收歸其手?此舉意欲何為?”
另一位戶部尚書也出列附和:“以工代賑?分發荒地?這與流民安置何異?豈能隨意更改祖製!更何況,勞役分地,那地方豪強們的利益又置於何地?此舉必將引起地方動蕩!”
朝堂上頓時炸開了鍋。保守派大臣們紛紛出言,或是指責楊昭“僭越”、“亂政”,或是擔憂“祖製不容”、“地方不穩”。他們的話語中,充滿了對楊昭這份奏疏的抵觸與不滿。
張家在朝中的代言人,一名禦史,更是聲色俱厲地指責:“陛下,楊昭乳臭未乾,卻野心勃勃。此番奏請,名為修路,實則攬權!其心可誅!”
皇帝坐在龍椅上,麵色沉靜。他聽著朝臣們的爭吵,沒有立即表態。他的目光落在奏疏上,尤其是在“邊境戰事吃緊,國庫空虛”那幾句上多停留了片刻。
他清楚,北倉道的重要性。這條運糧乾道,直接關係到邊境二十萬大軍的補給。一旦修通,不僅能大幅縮短糧草運輸時間,更能節省巨額開支。而楊昭提出的“神力車”和新的修路方法,他已經派人去查探了,反饋回來的消息,讓他頗為振奮。
“諸位愛卿。”皇帝終於開口,聲音不高,卻充滿威嚴,“楊昭所奏,雖有新意,亦有爭議。然,北倉道之重,無需多言。邊境軍情緊急,國庫空虛,若能以新法加速工程,節約開支,又有何不可?”
他看向那名指責楊昭的禦史:“至於‘攬權’之說,朕倒未曾看出。楊昭在奏疏中言明,設立監察隊,隻為確保工程質量與安全,杜絕貪腐與破壞。若真有破壞工程,阻撓國運者,朕自當嚴懲。難道諸位愛卿,希望看到北倉道工程一拖再拖,甚至半途而廢嗎?”
皇帝的話語,讓殿內瞬間安靜下來。誰也不敢輕易接話。阻撓國運,這罪名可不輕。
“至於‘以工代賑’……”皇帝又看向戶部尚書,“楊昭在奏疏中也提到了,所分荒地,乃是未經開墾之貧瘠之地,且需勞役自行開墾,三年內免稅。這不僅能安置流民,更能開辟新田,增加國家稅賦。何來動蕩之說?”
皇帝的語氣雖然平靜,但其中的傾向已然明朗。他需要北倉道,也需要楊昭帶來的這些新方法。
最終,皇帝采納了楊昭的奏請。他下旨,準許設立“北倉道工程監察隊”,由楊昭兼任監察使,直接向皇帝彙報。同時,責令戶部、工部與楊昭配合,推行“以工代賑”之策,並撥付專項資金。
旨意一下,整個京城為之震動。
張府內,張秉義得知消息後,氣得將手中的茶盞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