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這盤棋,越來越有趣了。楊昭輕語,語氣帶著掌控全局的從容。
一場更為宏大的較量,正悄然拉開序幕,所有參與者,都不過是他棋盤上的棋子。
遠方那支黑衣隊伍,在夜色掩護下,終於抵達京城近郊。他們避開官道,選擇崎嶇山路,身影在林間疾馳。為首的麵具男子,感受到京城方向傳來的隱隱躁動,那股急切感愈發強烈。
“大人,冥器工坊廢墟就在前方。”一名手下低聲指引。
麵具男子示意隊伍原地隱蔽,他獨自一人,身形一閃,朝那片廢墟掠去。他需要親眼確認,那耗費血煞教無數心血的冥器,是否真的被毀。
廢墟之上,焦黑的痕跡觸目驚心。空氣中彌漫著尚未散儘的焦糊味,廢棄的器械殘骸東倒西歪。麵具男子在廢墟中搜尋,他的腳下,不時踩到一些殘缺的血色符文石塊,與他手中密函上的小字圖案驚人相似。他心中疑慮更深,這些符文,是血煞教的標誌,為何會散落於此?
他走到一處坍塌的牆角,發現了一小塊被掩埋的金屬殘片,散發著微弱的寒意。那是幽冥寒鐵獨有的氣息。麵具男子拾起碎片,指尖摩挲,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冥器,真的毀了。
就在這時,廢墟邊緣的林子裡,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麵具男子警覺,身形一晃,隱入暗影。
幾名身著勁裝的男子,小心翼翼地靠近廢墟。他們是襄王派出的探子,負責暗中監視此地。其中一人,在廢墟邊緣發現了幾枚新鮮的腳印,不是他們自己的,也不像尋常百姓的,更像是武者留下的。
“有人來過。”探子低聲示警。
麵具男子在暗中觀察,他注意到這些探子身上的服飾,有襄王府的標記。他心中冷哼,襄王果然按捺不住。
探子們在廢墟中檢查,他們也發現了那些血色符文石塊。一名探子臉色發白:“頭兒,這些……這些是血煞教的標記。難道真是他們內部出了事?”
“彆胡說!”領頭的探子低喝,“王爺說了,不許妄言。我們隻管查清楚,這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在這時,林中深處,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緊接著是兵器交擊的聲音。
“不好!有情況!”領頭探子一驚。
他們循聲而去,隻看到幾名黑衣人正與一群身著血煞教服飾的屍體纏鬥。那些屍體並非活人,而是被某種邪術控製的傀儡,行動僵硬卻力大無窮。黑衣人身手敏捷,但顯然有些力不從心。
“是血煞教的活屍!”一名探子驚呼。
麵具男子見到這一幕,瞳孔微縮。他認出那些活屍的操控手法,是血煞教內部一種極為隱秘且強大的禁術。他手下的黑衣人,是血煞教外圍的精英,但麵對這種活屍,也顯得吃力。他心中疑慮更深,難道真是教內有人背叛,清理門戶時動用了如此手段?
他沒有現身,隻是悄悄發出一個信號,讓埋伏在外的手下靠近。
李沐風帶著寧遠衛,在暗中觀察著這一切。他們按照楊昭的吩咐,在黑衣隊抵達前,提前在廢墟附近布下了“活屍”陣。這些活屍並非真的邪術產物,而是寧遠衛用特殊機關和藥物偽裝,再由精通幻術的隊員遠程操控。他們還故意留下了一些“寧遠衛”的獨特標記,但又做得不明顯,讓人難以察覺,隻覺得是某種高手的痕跡。
“家主果然料事如神。”李沐風低語,看著那群黑衣人與“活屍”纏鬥,又看到襄王的探子被吸引過來,心中感到佩服。
京城內,蘇墨的情報網持續發力。關於血煞教內部“清理門戶”的傳聞,越演越烈。各種細節被添油加醋,描繪得繪聲繪色。有說血煞教高層懷疑有內鬼勾結朝廷,於是展開血腥清洗;有說教主之位爭奪激烈,失敗者被秘密處決。這些傳聞,每一起都與襄王府的“意外”事件聯係起來,讓京城百姓對襄王府的猜測和恐懼達到了頂峰。
襄王府。
襄王麵色陰沉,麵前堆滿了京兆府和大理寺的催促文書。他派出去的探子,帶回來的消息更是讓他煩躁不安。工坊廢墟附近,除了他們的人,還出現了其他勢力。
“王爺,城中幾家與我們有舊的錢莊,最近都收緊了銀根。”一名管事小心翼翼地彙報,“說是市麵上幽冥寒鐵的傳聞太多,人心浮動,不敢輕易放貸。”
襄王猛地握緊拳頭。他知道,這是楊昭的手段。他急需資金彌補冥器被毀的虧空,現在資金鏈卻被楊昭釜底抽薪。
“可惡!”襄王低吼,“這楊昭,竟敢如此!”他想到了楊昭在金融方麵的才能,那是他之前不曾放在眼裡的。現在,他切實體會到了這種無形打擊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