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的掌心緊貼著那枚玉佩,一股灼熱的暖流自玉佩深處湧出,瞬間席卷她的經脈。她感到體內的內力,正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牽引,源源不斷地彙聚向玉佩。那感覺並非疼痛,卻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虛弱,仿佛生命力正在被緩慢而堅定地抽離。她想要抽回手,但掌心如同被焊死在玉佩之上,紋絲不動。
玉佩的光芒在黑暗中驟然大盛,將楊昭蒼白的臉龐映照得明滅不定。那嗡鳴聲也變得更為響亮,仿佛有無數細小的蟲子在耳邊振翅。楊昭的身體猛烈地抽搐起來,額頭青筋暴起,緊閉的眼瞼下,眼珠在快速轉動,顯示出巨大的痛苦。他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呻吟,那聲音帶著壓抑的掙紮,震顫著長公主的心弦。
“楊昭……”長公主的聲音微弱,她望著他痛苦的麵容,心頭湧起驚疑。這玉佩,究竟是救他,還是……
就在她即將支撐不住之際,楊昭的睫毛輕顫,眼皮緩緩掀開。他的瞳仁起初渙散無焦,片刻後,才逐漸聚焦。那雙眼,從最初的迷茫,到一絲清明,再到徹底的銳利與深邃。
他的目光落在長公主緊按在玉佩上的手上,隨即又移向她蒼白的臉頰,以及她額角滲出的細密汗珠。他看到了她眼神深處的疲憊與擔憂。
“放手……”楊昭的聲音沙啞而微弱,卻帶著一種不容置辯的命令。
長公主猛地一怔,她嘗試著收回手,卻發現依然無法動彈。玉佩的光芒,在她猶豫的瞬間,又強盛了幾分,體內的內力流失速度也隨之加快。
“快……放手。”楊昭艱難地抬起另一隻手,虛弱地搭在長公主的手背上。他的掌心冰涼,卻帶著一股奇異的力道。
長公主感受到他掌心傳來的微弱顫抖,以及他眼神中的急切。她深吸一口氣,集中殘餘的內力,試圖強行掙脫。這一次,在楊昭的“幫助”下,她的手掌終於從玉佩上剝離。
那股暖流瞬間消失,玉佩的光芒也隨之黯淡,恢複了古樸的模樣。長公主身形一晃,差點跌倒,幸好她及時扶住床柱,才勉強穩住身形。她感到一陣眩暈,全身虛軟,體內的內力幾乎被抽乾,但她顧不得自身,隻是緊緊盯著楊昭。
楊昭大口喘息,劇烈的抽搐漸漸平息。他勉強支起身子,靠在床頭,額頭滲出冷汗。他的臉色依然蒼白,但眼神已經完全恢複了清明與犀利。
“你……沒事了?”長公主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楊昭沒有立刻回答,他將那枚玉佩從香囊中取出,放在掌心。玉佩溫潤,看不出任何異常。他摩挲著玉佩表麵,思緒飛轉。
“我沒事。”他終於開口,聲音依舊沙啞,但已平穩許多。他抬眼看她,眼中帶著一絲複雜。“你為何……將它貼在我心口?”
長公主將她在偏殿外聽到的對話、皇帝的昏迷、以及她對玉佩的猜測,一五一十地告知楊昭。她沒有隱瞞自己如何發現玉佩的異樣,以及她將玉佩貼在楊昭心口後,楊昭身體的微妙變化。
楊昭聽著她的敘述,眼中閃過一抹了然。他清楚,這枚玉佩正是【家族傳承係統】的核心載體,也是他穿越後身體逐漸康複,心智恢複的關鍵。它能吸納外界能量修複本體,也能在特定情況下,與他體內的“源”碎片進行交互。他昏迷期間,係統便是在進行深度修複與能量補充,而長公主的內力,無疑是加速這個過程的催化劑。
“這玉佩,是我的根本。”楊昭指了指玉佩,聲音低沉。“它能修複我的身體,也能……讓我看清一些旁人看不清的東西。”
他沒有直接提及“係統”二字,也沒有解釋玉佩更深層次的功能。他明白,有些事情,現在還不是完全揭露的時候。
“你方才,內力被它抽走不少吧?”他問。
長公主點頭,臉色仍顯蒼白。“幾乎被抽空了。”
楊昭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眼中多了一分凝重。“抱歉,我昏迷期間,它自行啟動,需要龐大的能量支撐。”他停頓了一下,“你救了我,也因此損耗不小。這份恩情,楊昭銘記在心。”
長公主擺了擺手,神色複雜。“你救了陛下,也救了大乾。我隻是做了我能做的。”她想起皇帝的召見,以及京城的亂局,心頭又是一緊。“外麵,現在如何了?陛下召見,京兆府尹和城防軍統領也已查證,李沐風所衝撞的富商府邸,確實搜出大量與‘源’碎片有關的物件,甚至還有黑袍人的密信!”
楊昭的眉梢微動,神色嚴肅起來。“李沐風的速度倒快。”他掙紮著想起身,但身體的虛弱讓他再次跌坐回榻上。
“你現在還很虛弱,不能亂動。”長公主連忙扶住他。
楊昭沒有再強撐,他靠著床頭,目光投向窗外。雖然看不到,但他能感知到京城彌漫的緊張與肅殺。“陛下可知‘天子計劃’的全部?”
長公主將皇帝取出的先帝遺詔之事,以及皇帝對“源”碎片和黑袍人的猜測,簡要告知楊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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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遺詔……”楊昭輕聲重複,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他沒想到,這個世界對“源”的了解,竟並非完全空白。這意味著,他並非完全孤軍奮戰,大乾王朝的底蘊,比他想象的要深厚。
“陛下此刻,正要以雷霆手段,拔除這些隱藏在京城深處的毒瘤。”長公主沉聲。
楊昭閉上眼,腦海中【數據沙盤】飛速運轉。他昏迷期間,係統雖然在修複,但外界的信息並未完全隔絕,隻是處理速度緩慢。此刻蘇醒,大量信息湧入。京城的混亂,李沐風的行動,皇帝的反應,以及那些被標記的“源”碎片位置,都在他的腦海中清晰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