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比從前熟稔多了,遊刃有餘了。
原來,他是將從月晚那裡學來的招數,用在了她身上。
大顆的淚珠砸落在水麵上,激起漣漪。
她在水中浸了許久,直至水涼透。
*
七夕乞巧節。
韓氏在熙和園辦了乞巧宴。
熙和園是大淵首富周家的園子。周家如今走了下坡路,園子開始對外租用。
在這裡舉辦的,幾乎都是隆重的宴會。
“薑姐姐,你來啦。”
趙月白遠遠地和薑幼寧打招呼,唇角笑出兩個甜甜的梨渦。
“五妹妹。”
薑幼寧含笑點頭,任由她挽過自己的手臂。
熙和園太大了,今日宴會人也多。
薑幼寧本是不想來的,奈何韓氏讓她務必要來。
因為杜景辰也來。
她自然推辭不得,也不想推辭。
如果可以,她想儘快成親,好早點離開鎮國公府。
“薑姐姐,乞巧節本是該咱們女兒家聚在一起的節日,你知道為什麼母親還請了那麼多兒郎來?”
趙月白小聲問她。
“為什麼?”
薑幼寧轉眸看向四周。
的確有不少兒郎在園中行走。
沒有看到趙元澈的身影,她悄悄鬆了口氣。
“因為,三姐姐看上瑞王殿下了。母親想請他來,可惜,他好像沒有賞光。”
趙月白貼在她耳邊小聲說話。
薑幼寧眨眨星眸。
遺失在外多年,今年年初才找回來的瑞王?
她從未見過瑞王的真麵目。不過身為皇子,即便流落在外多年,想必也是不會差的。
趙鉛華眼光向來高,看上皇子也是尋常事。
難怪韓氏舍得花銀子來熙和園辦宴會。
“薑姐夫來了,我走了。”
趙月白鬆開薑幼寧,掩唇紅著臉笑著去了。
薑幼寧抬眸,果然瞧見杜景辰白皙的麵上泛著薄紅,迎麵而來。
“阿寧。”
他低聲喚她,很親昵。
薑幼寧彎起眉眼,朝他笑了笑:“杜大人。”
瞧見杜景辰,不免想起那根玉簪,心中有些苦惱。
她是不敢去找趙元澈要的。
將來杜景辰要是問起來,她該怎麼說?
她生得稠麗無雙,出塵脫俗。輕輕一笑,恍如漫天星光璀璨,惹得杜景辰臉更紅了幾分。
“叫杜大人太生分,阿寧以後叫我景辰吧。”
杜景辰不敢看她。
一瞧她,他的心就亂了節奏。
“好。”
薑幼寧輕聲應了。
“近來可好?”
杜景辰沉默了片刻,問她。
薑幼寧垂了鴉青長睫:“挺好的,你呢?”
她好像從沒有和人這樣互相問候過。這種被人惦念的感覺,似乎挺好的。
“我都好。”杜景辰目光落在她如筍尖的嫩指上,欲言又止。
她的手很漂亮,綿白纖薄,十指纖纖。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乾淨剔透。
薑幼寧也看自己的手:“怎麼了?”
“你來。”
杜景辰引她往前走。
薑幼寧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一座涼亭。
涼亭三麵臨水,涼風習習,正是秋日散心的好去處。
“坐。”
杜景辰示意薑幼寧落座,他則打開了一隻陶瓷的罐子。
“那是什麼?”
薑幼寧好奇,烏眸亮晶晶地瞧著他。
杜景辰眸底不禁有了笑意:“是搗碎的鳳仙花葉,加了明礬。”
“染指甲的?”
薑幼寧不由發問。
她知道這個,但是從未有機會試過。
“嗯。”杜景辰取了柳樹葉子,羞澀地看她,眼睫微顫:“我給你包?”
他有些怕她拒絕。
“好。”
薑幼寧很自然地將手伸了過去。
杜景辰捏了一點搗碎的鳳仙花葉,小心地放在她左手大拇指指甲上。
卻不小心掉落出來一些。
他去撿,又擔心碰到薑幼寧的手。
一時手忙腳亂的。
“你碰到我也沒事的。”
薑幼寧抿唇笑了。
他們已經是未婚夫妻了,沒有什麼好避諱的。
“好。”
杜景辰大著膽子握住她的手,白皙的臉紅透,心怦怦跳得快極了。
她的手涼涼的,膩膩的,像軟玉。
他定神,小心地捏起花葉放在她指甲上,又細致地收攏邊緣。
薑幼寧垂眸盯著他的動作,覺得稀奇,也頗有意思,唇角不由噙著一絲笑意。
乖恬嬌憨。
她鮮少有這樣放鬆的時候。
“杜大人。”
趙元澈清冽的嗓音傳來。
涼亭中二人皆是一驚。
兩人齊齊收回手。
杜景辰是害羞。
薑幼寧卻是害怕。
她循聲望去,便見趙元澈立在那處,自是淵停嶽持,端嚴有度。
隻一雙狹長的黑眼睛冷森森的宛如刀片,削在她指尖上,令她遍體生寒。
她心一顫,連忙將手藏到桌下。
趙元澈什麼時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