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手持凶器,擅闖我的住處,言語汙穢,意圖對我那三位陛下禦賜的妻子不軌!我不過是出手自保,何錯之有?”
“難道說,在王百夫長您的治下,我們這些普通兵卒,連保護自己家人的權力都沒有了?隻能任由您的手下欺淩侮辱?”
這幾句話,擲地有聲,邏輯清晰!
周圍圍觀的兵卒中,不少人都露出了思索和認同的神色。
軍營裡,老兵欺負新兵,上官欺壓下屬,是常有的事,很多人都感同身受。
王老虎臉色一滯,他沒想到這老東西口齒如此伶俐,幾句話就把黑的說成了白的。
他怒極反笑:“好個牙尖嘴利的老東西!強詞奪理!他們不過是奉命檢查軍容,你卻下此毒手,還敢狡辯!”
“狡辯?”
李萬年笑了。
他忽然提高了音量,聲音如洪鐘大呂,震得在場所有人心頭一顫!
“我李萬年爛命一條,死不足惜!”
“但我的妻子,是當今陛下下旨禦賜下來的!”
“她們的身份,代表的不是我李萬年,而是陛下的臉麵!是皇家的威嚴!”
“你的人,當眾調戲我的妻子,就是不把陛下放在眼裡!就是藐視聖恩!就是公然打陛下的臉!”
“王百夫長,我倒想問問你!”
“這藐視聖恩,該當何罪?!”
轟!
最後一句質問,如同平地驚雷,在所有人耳邊炸響!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王老虎本人,全都臉色劇變!
藐視聖恩!
這頂帽子太大了!
大到能把天都給壓塌下來!
王老虎再橫,再霸道,也隻是一個百夫長。他敢欺壓同袍,敢貪墨軍餉,但他絕對不敢公然擔上一個“不尊聖上”的罪名!
那是要株連九族的!
“你……你血口噴人!”王老虎一時語塞,額頭上瞬間冒出了冷汗。
他心裡也生出後悔來,一時憤怒讓他忘記這家夥最喜歡扣這頂大帽子了!
就在這劍拔弩張,王老虎騎虎難下之際,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
“都乾什麼呢?聚在這裡亂哄哄的!”
人群分開一條路,一個身材乾瘦,中年人模樣,留著山羊胡的老兵走了進來。
正是李萬年所在“什”的什長,一個在軍營裡混了快十年的老油條。
什長看了看現場,又看了看臉色鐵青的王老虎,心裡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
他打了個哈哈,對著王老虎拱了拱手:“王百夫長,消消氣,消消氣。李老哥也是一時糊塗,您大人有大量,彆跟他一般見識。”
然後又轉頭對李萬年板起臉:“李萬年,你也是,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對同袍下這麼重的手!”
典型的和稀泥。
但這個台階,對此刻的王老虎來說,卻無異於救命稻草。
王老虎死死地盯著李萬年,那眼神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但他知道,今天他已經輸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不僅沒能找回場子,反而被一個糟老頭用“皇帝”壓得死死的,顏麵儘失!
他咬著後槽牙,但卻一句話都沒說出口,隻是心裡發了狠。
好你個牙尖嘴利的老東西。
今天這事,老子記下了!
六天後就是清剿黑風山山匪的日子,我看到時候,你怎麼死的!
心裡發狠的想著,王老虎再也待不下去,猛地一甩袖子,帶著他那群同樣灰頭土臉的兵痞,憤然離去。
一場風波,就此平息。
圍觀的兵卒們看著王老虎吃癟的背影,又看看院中那個挺拔如鬆的身影,眼神徹底變了。
再也沒人敢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糟老頭。
經此一事,軍營裡那些平日裡受王老虎欺壓,卻敢怒不敢言的老兵,也開始主動跟李萬年打招呼,言語間多了許多以前沒有的尊重。
夜裡。
茅草棚內,三女看著李萬年的眼神,已經充滿了崇拜。
蘇清漓親手為李萬年斟上一杯熱茶,清麗的臉上帶著一絲欽佩。
“夫君,今日您此舉,看似冒險,實則是一步妙棋。”
“您不僅立了威,讓那些宵小之輩不敢再來騷擾,更是將王老虎逼到了明處。”
“這六日之內,他跟他手下的那群人絕對不會再在明麵上對我們動手。”
“我們倒是能安靜個幾天了。”
這位前宰相之女,有條不紊的說道。
李萬年讚許地點了點頭。
六天時間。
足夠了。
他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王老虎,黑風山……
希望你們,能給我帶來一點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