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漸亮,
曹家,
湖心小院,
昔日的春色滿園被白綾覆蓋,
院子中一聲聲哀怨的笛聲傳出,
小滿有言在先,不許辦喪事,
這便是曹乾坤和田青對田小滿的哀悼。
笛聲悠揚,帶著無儘的哀思。
院中,
一副上好的楠木棺材,
兩幅手寫的挽聯,
一個火盆,
便是田小滿的葬禮。
田青站在棺材邊,衣襟上的血跡還未乾,
眼神悲傷地吹著竹笛。
曹乾坤一言不發地蹲在火盆前,
將一疊疊紙錢焚燒。
熊熊燃燒的火光映照在他臉上,
殺意、寒意、恨意··從他臉上一閃而過。
小院內人不多,但都是西資派的高層。
歐旻、辛老、崔老等大佬胸前戴著白花,
神情暗淡地站在一旁。
這一戰,西資派不但沒殺掉魁王,還損失了田小滿,
更重要的是,關雷的強勢保人讓他們顏麵儘失。
一時間,院子中殺機暗湧。
“爹··”
院門緩緩被推開,
曹白馬臉色頹廢地走進小院。
歐旻等人紛紛向其投來複雜的目光,
有憤怒,有無奈,也有人露出戲謔之色。
“我··回來了。”
曹白馬聲音沙啞,
不敢去看曹乾坤的表情。
直到見到堂內遺照那一刻,他的淚水奪眶而出,
雙手緊握,指甲插進肉裡,
強壓心中悲憤··
顫抖著上前,正欲跪下。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了竹笛聲,
出手的正是曹乾坤。
白馬捂著快速紅腫的臉,抿著唇,
他知道自己老爹為什麼打自己。
因為田青需要一個交代,
因為曹乾坤需要給西資派一個態度,
因為,是他的無用讓田小滿慘死,
因為是輸給了司空野,害得所有人都被動了,
因為他讓整個西資派顏麵掃地。
作為西資派的頂級大佬,曹家必須做出該有的樣子。
“你還有臉回來?”
曹乾坤恨鐵不成鋼地咬牙上前,抄起一旁的家法鞭,毫不留情地對著自己兒子下手。
每一鞭抽出,
曹白馬身上便濺起一層血霧。
“老子給你請名師,親自教你權謀之術··你他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廢物,廢物!一個司空野,一個無人區來的混小子,你都鬥不過?”
“因為你,我損失了一名愛將,你讓我以後如何麵對你青叔?”
“整個西資派都因為你蒙塵,你死不足惜!”
曹乾坤打得越狠,其他人眼神越冷。
這要是平時,他們肯定會上前阻止。
可這一次,損失太大了。
不僅僅是田小滿的死,更是因為這是京都。
很快,西資派吃癟的消息就會傳遍高層,
對於歐旻好不容易樹立起的西資派威信來說,這是毀滅性的打擊。
那些牆頭草會怎麼想?
那些跟著西資派吃飯的人會怎麼想?
連田小滿都保不住,以後誰還肯給他們賣命?
曹白馬咬著牙,臉上、身上全是血痕,
但他還是一言不發。
直到家法鞭應聲而斷,
曹白馬才緩緩起身,渾身是血地走向棺材。
剛拿起三炷香,
身體一輕,重重撞倒一旁的葡萄架。
曹乾坤的眼神讓他一愣,
以往,他犯再大的錯,對方雖然會罰,
但從未用看仇人的目光看過他。
“魁王不死,後患無窮。”
曹乾坤眼神越來越冰冷:“你··自儘吧。”
“嘶!”
在場眾人皆是一驚。
逼殺曹白馬?
那當初費勁巴拉地救他圖什麼?
所有人都知道曹乾坤在做戲,
但沒想到,他能把戲做得這麼絕。
但凡田青不鬆口,曹白馬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