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還有些沙啞,但儘量放得平穩,“櫃子裡…還有吃的。省著點,夠我們撐幾天。”
他沒有說具體幾天,也沒提憑空多出來的那個窩頭。
林曉梅明亮的眼睛裡先是閃過一絲難以置信,隨即是巨大的驚喜。
她飛快地扒著櫃門往裡看,當看到三個窩頭其中一個位置明顯是剛放進去的)時,她的小嘴微微張開,猛地抬頭看向林向陽,眼神裡充滿了困惑和一絲難以言喻的光彩。
大哥暈倒醒來…櫃子裡就多了一個窩頭?
她的小腦袋瓜完全想不明白,但食物是實打實的!
這讓她瀕臨崩潰的神經瞬間得到了一絲喘息。
“有…有三個?”她聲音顫抖著,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
“嗯。”林向陽含糊地應了一聲,不敢多解釋。
他感覺到那股複製後的虛弱感還在,像被抽空了一絲力氣。
這金手指,果然有限製,而且消耗不小。
能量隻剩下0.910了…這能量怎麼恢複?每天重置?還是需要其他方式補充?完全未知。
而且,複製出來的東西,本質上還是那個劣質發黴的窩頭,隻是數量增加了,並不能改變它難以下咽、營養匱乏的本質。
這僅僅是杯水車薪。
“衛國,小雨,彆哭了,有吃的了!”
林曉梅的聲音明顯輕快了一點,她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窩頭,準備想辦法弄軟一點分給弟妹。
林衛國一聽有吃的,立刻不哼唧了,一骨碌爬起來,眼巴巴地盯著姐姐手裡的窩頭。
林曉雨的抽泣聲也小了下去,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看著弟妹們因為一個發黴的窩頭而暫時亮起的眼神,林向陽的心頭沒有輕鬆,反而更加沉重。
三個窩頭,四個人,能撐多久?這複製能力一天能用幾次?能量耗儘怎麼辦?
這1950年的寒冬,物資極度匱乏的時代,他一個“外來戶”,帶著三個孩子,該怎麼活下去?
他走到那扇糊著破麻紙的窗戶前,想透透氣,也讓自己混亂的腦子冷靜一下。
透過窗戶紙的破洞,他下意識地向外望去。
大雜院的清晨,灰蒙蒙的,各家各戶都靜悄悄的,透著一種壓抑的貧窮。
然而,就在他家斜對麵那間稍好一點的屋子門口,一個穿著臃腫藍布棉襖、圍著灰色圍巾的中年婦女,正站在那裡。
那是遠房姑媽,王翠花。
她並沒有看向彆處,那雙帶著市儈和精明的眼睛,此刻正毫不掩飾地、直勾勾地盯著林向陽家這扇破窗戶!
眼神裡沒有關切,隻有一種冰冷的、仿佛在掂量著什麼價值的算計,嘴角似乎還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令人極度不舒服的弧度。
林向陽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這個女人…她在這裡看了多久?她看到了什麼?
還是說,她隻是在盤算著,這三個沒了爹娘、即將斷糧的小崽子,以及這間雖然破舊但好歹能遮風擋雨的小屋,什麼時候能落入她的手中?
冰冷的寒意,比這1950年的北風更刺骨,悄然爬上了林向陽的脊背。
食物危機暫時緩解了一點點,但來自“親人”的惡意,卻像窗外那陰冷的目光一樣,無聲地籠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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