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師的表情也有些尷尬，連忙嗬斥胡小軍：“胡小軍！不許胡說！快給同學道歉！”
胡小軍撇撇嘴，顯然沒把老師的嗬斥當回事，反而因為吸引了大家的注意而更加得意，做了個鬼臉。
周圍孩子們的竊竊私語和好奇的目光更多了。
一些家長也皺起了眉頭，但多是事不關己的觀望。
場麵一時陷入了僵局。
曉雨被那惡毒的言語刺傷，羞恥和恐懼達到了頂點，徹底將自己封閉起來，拒絕與外界交流。
常規的安慰和鼓勵在此刻顯得蒼白無力。
林向陽心中又痛又怒。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教訓那個臭小子的衝動，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解開妹妹的心結。
他再次蹲下身，幾乎是將曉雨整個環抱在懷裡，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極輕極緩地說：“曉雨，抬頭看看大哥。”
曉雨抽噎著，遲疑地、一點點地抬起淚眼婆娑的小臉。
林向陽看著她通紅的眼睛和掛著的淚珠，心臟像是被揪了一下。
他伸出手，極其輕柔地擦去她的眼淚，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曉雨，還記得除夕晚上，大哥跟你說過的話嗎？你不是任何人的拖油瓶。你是我們的寶貝妹妹，是大哥最勇敢的小衛士，是觀察力最厲害的小雷達。大哥和姐姐、二哥，都以你為榮。”
他的話語仿佛帶著某種安撫人心的力量，曉雨的抽泣聲漸漸小了些。
林向陽繼續引導，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喚起她心底的勇氣和表現欲：“曉雨，還記得大哥前幾天教你的那首新歌嗎？就是那個……小船兒推開波浪的歌？大哥覺得，你唱得比收音機裡還好聽呢。現在，能不能唱給大哥聽聽？就唱給大哥一個人聽，好不好？”
他提到的，正是他不久前，憑借記憶“創作”實為來自未來）的兒歌《讓我們蕩起雙槳》。這首歌旋律優美歡快，歌詞充滿積極的畫麵感，與這個時代強調集體勞動和幸福生活的主題隱隱契合，但又絕對新穎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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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隻是哼唱著解悶，卻被聽覺敏銳的曉雨捕捉到，纏著他學，沒想到小姑娘學得極快，音準還特彆好。
此刻，林向陽希望用她熟悉且擅長的事物，來幫她建立自信，對抗外界的惡意。
曉雨淚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似乎被說動了。
唱歌是她喜歡的事情，尤其是大哥教的這首特彆好聽的歌。
她看了看大哥鼓勵的眼神，又怯生生地瞥了一眼周圍那些還在看熱鬨的人，小嘴微微動了動，極細極細的聲音如同蚊蚋：“……讓我們……蕩起雙槳……”
“對！就是這樣！真好聽！再大聲一點點，讓大哥聽得更清楚些，好不好？”林向陽繼續鼓勵著，同時暗暗對曉梅和衛國使了個眼色。
曉梅立刻明白了大哥的意圖，也蹲下來輕聲說：“曉雨唱吧，姐姐也想聽。”
衛國雖然不太明白，但也跟著笨拙地點頭：“對，曉雨唱！看誰還敢笑話！”
在至親之人的鼓勵和期待下，曉雨內心的恐懼似乎被推開了一絲縫隙。
她深吸了一口氣，仿佛鼓起了平生最大的勇氣，眼睛看著大哥，聲音稍微大了一些，卻依然帶著哭腔和顫抖：“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
雖然斷續，但那清亮稚嫩的童聲，以及那從未有人聽過的、優美而朗朗上口的旋律，瞬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竊竊私語聲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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