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接著說道:“第二謂之地利。
太尉之所以能大勝,乃是駐紮於美陽,以逸待勞,侯韓遂邊章來攻,地利在我。
如今耿鄙征發六郡兵,千裡迢迢去進攻叛軍,地利在彼。
地利不在也。”
“第三謂之人和。
涼州經長期戰亂早已經濟凋敝,百姓流亡,疲憊不堪。
叛軍之中,雜有大量漢人,其和當地百姓千絲萬縷,彼此相依。
當今如今春耕之際,耿鄙不顧百姓死活,強自征發六郡兵。
六郡兵荒廢田野,拋卻妻小,又豈能與他同心?
這一點,其實是最重要的。
天時地利不在,若有人和,還可逆天而動。
若無人和,絕無勝理!”
聽到這裡,嚴乾終於反駁道:“百姓黔首,猶如羔羊,為鷹犬所驅使,豈能謂之人和?”
這一點說的,就是沒把普通人當做人。
實際上這也是此時的主流,士族和其他,之間已經開始產生鴻溝,彼此好像兩個物種。
士族讀書識字,做官經商。
普通百姓,有類牛馬。
何方想改變這種觀念,那是自尋死路,於是詳細說道:“六郡本身是羌患之地,百姓本就對官府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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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征發的士兵多是農民或流民,他們的家人朋友可能就在‘叛軍’之中。
在他們看來,或許耿鄙才是真正的敵人。
再說鷹犬,鷹犬那也要是聽話的鷹犬才行。
要都是與叛賊有勾連,企圖反噬的鷹犬,又有何用?
六郡兵的將領多是本地豪族,他們願意為了朝廷,為了耿鄙,對叛軍痛下殺手麼?
這些年來,涼州豪強長期遊走於漢廷與少數民族之間。
他們既依賴漢廷的‘功名’,又需維護自身在地方的利益,如與羌人部落的貿易,以及土地兼並等等。
說句難聽話,哪個豪強大族和羌胡沒有聯係?
如今利益綁定,已成一體。
耿鄙不過一屆刺史,出了事情調走便是。
他們還要麵對宗族和叛軍呢,豈敢把事情做絕。”
嚴乾默然不語。
何方再接再厲:“我問你,六郡兵和叛軍相互攻伐,兩敗俱傷,誰人得利?”
嚴乾垂頭喪氣道:“朝廷和耿鄙。”
“對啊,整個涼州都沒有任何好處的事情,他們會勉力去做嗎?
說句難聽話,耿鄙討伐叛軍。
甚至不需要叛軍韓遂出手。
耿鄙自己軍中就會大亂。
到時候李參和馬騰等人若是不反戈去殺耿鄙,他們就會被屬下反戈殺死。”
頓了頓,何方又壓低聲音道:“說句誅心的話,以漢軍之能,舉全國之力去平羌亂,卻始終無法平定。
若是說其中沒有那些豪強大族的手段,打死我也不信。
有句話說的好,叫養寇自重。
要去平叛,怎麼可能不用涼州的豪族。
不殺人,哪裡來的田地?
不平叛,哪裡來的軍功?
以前涼州豪族的勢力未成,所以出麵的都是些羌胡。
現在勢力逐漸成形,韓遂邊章這些漢人豪族,才會加入其中。
你真以為他們全是被逼的?”
“這!”
嚴乾霍然而起,道:“聽君一席話,我茅塞頓開啊,告辭!”
話剛說完,就轉身離去,眨眼之間就沒了蹤影。
隻剩下何方看著滿桌菜肴,獨自在風中淩亂:“大兄,我沒帶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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