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內原本的絲竹聲、笑語聲竟瞬間消弭,連簷角的風都似停了,隻餘這清絕的嗓音在梁間縈繞。
何方仿佛靈魂出竅,下一刻長身而起,目光不由自主地往紗簾處望去。
這是《李延年歌》,漢武帝時便傳下的曲。
尋常樂伎唱來多是柔媚,可這聲音卻清中帶骨,唱到“絕世而獨立”時,竟透著股疏離的傲氣;唱到“一顧傾人城”時,又添了幾分婉轉,似真有位傾城佳人立在眼前。
他側頭看吳懿,這位素來放浪的郎官也收了笑意,顯然也被這歌聲攝了心神。
樓下舞台上紗簾輕挑,一名女子緩步而出。
她身著月白曲裾,裙裾下擺繡著極淡的蘭草紋,未綴珠翠,隻一支羊脂玉簪綰著垂雲髻,素淨得像株臨水的蘭。
可往舞台中央一站,無需刻意施為,便自有股奪人的氣韻。
抬眼時,眉梢帶著幾分清冷;垂眸時,唇角又藏著絲溫婉,恰好應了歌中“佳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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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尾句落下,餘音繞梁,久久未散。
堂內靜了片刻,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喝彩。
一樓圍著舞台的富家子弟拍著案幾大喊“來鶯兒”。
二樓雅座有人掀開紗簾揮手,五銖錢從簾縫中擲出,落在地上“叮當作響”。
來鶯兒斂衽行禮,未及退下,堂下的鼓樂忽然變了調。
羯鼓“咚咚”敲得急促如馬蹄,排簫與篪的樂聲陡然拔高,帶著股奔放的剛勁,竟是《盤鼓舞》的開場!
七八名身著短褐的舞姬從兩側衝出。
手持鼓槌敲擊案上銅鉦,“鏘鏘”聲與羯鼓相合,瞬間點燃了堂內的氣氛。
來鶯兒解下腰間的月白綢帶,足尖一點,輕盈地落在舞台中央的七麵彩盤上。
鼓點快時,她騰躍如飛燕,綢帶在空中劃出銀白的弧線,裙裾翻飛間,露出纖細卻穩實的腳踝;
鼓點緩時,她屈膝旋轉,彩盤被足尖踏得輕顫,蘭草紋裙擺散開如綻放的花。
最絕的是她旋身接綢帶的瞬間,腰肢軟得像無骨。
跳舞的時候眼神卻亮得似有光,剛柔並濟,看得眾人屏息凝神。
“好!”
二樓西側雅座忽然傳來一聲喝彩,正是曹操。
隻見此人探出半個身子,不斷的向下撒錢。
氣氛仿佛被點燃,其他雅座中,大把的五銖錢從紗簾後撒出。
銅錢落在樓板上“嘩啦啦”作響,像場金色的雨。
何方看得目瞪口呆,端著酒的手都有些發顫。
這是漢末樂坊的表演?
羯鼓的快慢交替、排簫的高低起伏,愣是湊出了比後世現代舞曲更顯野性的激情。
台下的歡呼、擲錢的熱鬨,與演唱會的應援何其相似!
他轉頭對吳懿笑道:“以前隻知漢樂多清雅,竟不知《盤鼓舞》能這般熱烈,倒是我少見多怪了。”
吳懿正盯著來鶯兒的舞姿,聞言笑道:“這《盤鼓舞》本是軍中慶功之舞,後來才傳入樂坊,添了幾分柔媚,卻還留著股子剛勁。
也就來鶯兒,能把這剛柔拿捏得這般好。
換了彆的舞姬,早被這急促的鼓點打亂了腳步。”
鼓樂愈發激昂,來鶯兒的舞姿也越發奔放,月白綢帶在燭火下翻飛如練。
何方望著眼前沸騰的場麵,心裡忽然一動:若把這《盤鼓舞》的勁氣用到精武堂的訓練裡,或是在武角大會上添這麼一場,定能提振流民士氣。
漢末的樂舞,不應該是士人風月消遣,而應該是點燃普通人的火種。
翻譯成大白話是,這個來鶯兒,我想要了......
畢竟,魅力高達98歌舞加分)。
但是,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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