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與某皆是南陽同鄉,隻是真正知曉某行事的,怕是不多。”
何方立於校場中央,目光掃過列陣的士卒,聲音沉穩有力,“今日某上任乙曲曲軍侯,先自陳履曆,讓諸位明白某這官爵,絕非憑空得來。”
他頓了頓,緩緩道:“某任什長時,為立軍紀,與同什兄弟約:訓練落後者,需為全什浣洗衣物。
某數次落了訓練後塵,便按約為全什兄弟洗衣,未有半分推諉。
這便是某常說的‘身體力行’。”
校場上隱隱起了些笑聲,卻無半分嘲諷之意。
先前軍中便傳過這段舊事,此刻聽他親口提及,反倒覺得這位新上司沒有架子,多了幾分親近。
何方待笑聲稍歇,語氣漸沉:“及任隊率,某曾為護大將軍府,當麵駁斥河南尹麾下曲軍侯種輯。
他倚仗職權欲強征何家車船,某據理力爭,帶兵相抗,終讓他打消了念頭。
後任屯長,某裁汰營中怯弱之卒,專練敢戰之士。
討邙山賊寇時,某親率部眾衝鋒在前,手刃賊寇十餘人,三日內疾行數百裡,連破六座賊寨,救回流民兩千餘口!”
這番話擲地有聲,校場上的笑聲瞬間消散,士卒們看向何方的眼神,漸漸從疑惑變成了敬畏。
“某這番拚殺,大將軍與吳將軍皆看在眼裡,故有今日破格提拔之幸。”
何方話鋒一轉,語氣鄭重,“往後我乙曲之中,軍中職級隻論功勞,不論資曆!
諸位若能如某這般斬賊首、護百姓,某必親自為你們向大將軍請功,讓你們也能戴銅印、係黑綬,掙得一官半職!”
立在一旁的何冰,聽著何方從容陳詞,心中最後一絲不忿也煙消雲散。
他深知邙山賊寇凶悍,其巢穴藏於群山之間,易守難攻,何方能三日內連破六寨,絕非僥幸,確是真本事。
這般能征善戰之人統領乙曲,未必不是好事。
高台上的吳匡見狀,嘴角露出讚許的笑,縱聲喝道:“何方所言極是!
軍中向來憑戰功立身,誰能斬賊立功,大將軍必不吝官爵!”
他話鋒轉向何冰,語氣多了幾分體恤,“何假侯,你在乙曲勤勉,營中操練、士卒衣食皆打理得井井有條,大將軍也記著你的苦勞。
往後你輔佐何軍侯料理軍務,待有軍功,照樣能複任曲軍侯,甚至更上一層!”
何冰心中一暖,連忙上前一步,雙手抱拳躬身道:“末將謝大將軍恩典,謝吳將軍體恤!
往後定儘心輔佐何軍侯,操練士卒、料理營務,不敢有半分懈怠!”
何方見何冰態度誠懇,也上前半步,對他拱手道:“何假侯經驗老道,乙曲事務還要多靠你費心。
往後你我同心協力,定要將乙曲練成名副其實的勁旅,不辜負大將軍與吳將軍的托付。”
何冰抬頭迎上何方的目光,見他眼中並無新官倨傲,隻有坦誠與期許,當即點頭:“何軍侯放心,末將省得!”
校場上,四屯士卒列陣肅立,先前的議論與疑慮已蕩然無存。
陽光灑在他們的甲胄上,映出的不再是散漫,而是幾分振奮。
有能征善戰的將領,有公允的賞罰,還有明確的前程,這樣的隊伍,誰不願為之效力?
吳匡看著眼前的景象,知道乙曲的軍心已穩,便對何方可道:“何侯,營中諸事便交予你了。
若有需府中協調之處,隨時來尋某。”
“謝吳將軍!”
何方拱手相送,目送吳匡策馬離去。
隨後,何方趁熱打鐵,先讓士卒們坐下,這才朗聲說道:“某等都是鄉人,諸位有話儘可以和某說。”
上位者須恩威並施。
先前威立下了,接下來,就是借著同鄉之情,說說恩。
何冰正想說話,卻被何方阻止,何方接著說道:“某知道很多人其實不想來當兵,還念著家中婆娘。”
聞言,眾人又是一陣低悶的哄笑。
也有膽大的叫道:“軍侯,某還沒婚娶呢,隻能念著彆人的婆娘!”
聞言,軍中自然又是一陣會意的笑聲。
“哈哈哈!”
何方同樣是一陣笑聲,隨後說道:“我已借著這次立功,和大將軍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