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水日夜東流,載著糧草輜重民夫的的舟船順流而下。
水路運輸,為陸路行軍的隊伍卸下了最重的包袱。
何方所曲七百餘人,每人配兩匹馬。
隻帶三日乾糧與馬料,鞍韉旁掛著兵刃,行進間輕便迅捷,馬蹄聲輕快從容。
這便是舟船運輜重的好處,可隻管一心趕路。
第二日到晚,舟船車馬到了五社津,采買完成的周瑜也已聞訊趕來。
兩軍彙合,在五社津休整一夜,第三日天微微亮,便已再度進軍。
兵貴神速!
自出發開始,各項事務統籌安排,均由何方一力主持。
穿越以來,他也讀過一些兵法,欠缺的不過是經驗。
但實操起來,還是有些不到位的,範曾便在側邊拾遺補缺。
待紮營歇息時,範曾先是的帶何方觀察地形講解,隨後還會在中軍大帳設下簡易案幾,鋪開輿圖,講解行軍布陣之法。
如何分撥斥候探查前路,如何根據地形紮營防禦,如何估算糧草消耗,樁樁件件都細致入微。
帳內擠滿了人:何方俯身輿圖前,手指跟著範曾的講解劃過山川河流,不時發問。
太史慈直著腦袋,握著寶劍,聽得最是專注。
周瑜看似麵色平靜,但雙眼深沉,一副儘皆記在腦海中的樣子。
學霸就是學霸......他不但將範曾說的兵法要訣全部記住,偶爾還會補充幾句水戰之法,說的範曾都連連點頭,誇讚不休。
孟達的記憶力明顯差很多,手裡捧著小木簡,飛快的記著,眼神裡滿是求知的熱切,隻是往往跟不上,隻能跟在周瑜後麵,詢問補充。
淩操也在聽,聽到斥候探查,先鋒行進時還會點頭附和,待講到糧草調度便悄悄退出去。
他擅長衝鋒陷陣,對後勤雜務興趣不大。
許褚則被何方硬拉進帳,卻坐不住半個時辰,屁股挪來挪去,眼睛總往帳外瞟。
他滿腦子都是打熬筋骨,修煉功法,提升個人勇武。
至於祝公道雖按劍立在帳角,看似在聽,目光卻多落在何方身上,對輿圖上的兵法要訣毫無興致。
何方看在眼裡,卻也不勉強。
機會我給了,把握不把握住,則看個人。
就像後世講課一般,都快高考了,依舊有不聽的,睡覺的,談戀愛的,在後麵看武俠書的,亦或者是......
古今相同,每個人的追求和喜好不同:許褚天生神力,更願在勇武上精進,對領兵布陣本就沒興趣,日後做個護主的猛將便好。
祝公道心思縝密,擅長護衛,不喝酒,做貼身護衛最是合適。
而淩操、周瑜、太史慈、孟達這些人,有野心也有天賦,以後才是能獨當一麵的料子。
不對,淩操雖然也有野望,但有點坐不住......這個就是個人在麵對不喜好但有利的東西時,是否能克製住自己學習的能力了。
至於能走多遠,終究要看個人。
比如許褚,64的智力其實不算差,可他就是不學你有什麼辦法。
後世有人說趙雲是“保鏢隊長”,可趙雲有好幾次獨領一軍的戰績。
而許褚終其一生,多是隨侍左右,鮮少單獨帶兵,這便是個人追求與上限的差異。
這夜,隊伍紮營在一處廢棄塢堡外,篝火在空地上燃起。
何方剛與範曾商議完明日的行軍路線,帳外忽然傳來親兵的通報:“軍侯,麴軍侯來了,帶了四名親衛,說有要事求見。”
何方挑眉。
麴義走水路,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陸路營中?他吩咐道:“讓他進來。”
不多時,麴義掀簾而入,身上還帶著夜露的濕氣,他沒多寒暄,開門見山道:“何司馬,水路雖順,卻太慢了!
甘陵危急,某願領部曲改走陸路,做先鋒打頭陣,早日抵達甘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