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抬眼看向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季珪是想聽官話,還是私話?”
“這……”崔琰愣了愣,顯然沒料到還有這般區分,他性子素來耿直,便如實道,“官話如何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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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方當即收起笑意,抬手拂袖,語氣義正言辭,仿似朝堂上奏的官吏:“朝廷諸公早已知曉冀州危局,此刻正調集天下勁卒、良馬,籌措糧草軍械,待諸事齊備,便會星夜兼程趕來,定能解冀州倒懸之危。”
崔琰:“……”
他望著何方一本正經的模樣,心裡卻明鏡似的。
這般官話,不過是安撫人心的套話,說了半天,等於沒說。
他歎了口氣,又問:“那私話呢?”
“私話大逆不道,”何方麵容陡然一肅,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幾分凝重,“卻為冀州黎庶、為季珪這般有心護民的君子,我便直言相告。
朝廷大軍,最快也要明歲開春之後,方能抵達。”
“什麼?!”崔琰如遭雷擊,猛地後退半步,臉上滿是不敢置信,“這怎麼可能?
冀州黎庶已陷水火,烏桓賊肆虐無忌,方伯冀州刺史)兵少,既要抵禦烏桓,又要防備黑山軍,如何能撐到明歲開春?
朝廷之兵,為何來得如此之慢!”
他聲音都有些發顫。
身為冀州本地人,他太清楚眼下的處境,若朝廷援軍遲遲不到,彆說甘陵城,整個冀州都可能被烏桓人踏平。
而掠奪的財富,糟蹋的糧食、礦產什麼的,也大都是他們這些士族的。
何方看著他焦灼的模樣,語氣平靜:“亂世之中,靠人不如靠己。
朝廷遠在雒陽,諸事牽絆,糧草、兵卒調度非一日之功。
季珪若真心想護佑黎庶,不如上奏相國,請旨臨時招募境內民眾、鄉勇為義從,配發兵器甲胄,與守軍一同抵禦烏桓。
人多勢眾,方能多一分勝算。”
崔琰悵然點頭,神色卻依舊黯淡:“司馬所言極是,隻是我雖自幼習武,卻也隻能帶數百族中青壯馳援,於守城大局,不過杯水車薪。
甘陵城防殘破,兵力薄弱,守城方略一事,何君胸有丘壑,還望賜教良策!”
說著,他對著何方深深一揖,隻盼著能學到真本事,守住這座城,護住城裡的百姓。
何方連忙扶起他,語氣誠懇:“季珪不必多禮,守城之事,看似複雜,實則關鍵在於三點:士氣、糧草、巡查。”
“其一,鼓舞士氣。
烏桓人最陰毒的便是驅民攻城,此前城上守軍因顧及同族,不敢放箭,才讓他們有機可乘。
往後再遇此事,必須下令射殺。
並非心狠,而是若不如此,烏桓人隻會愈發肆無忌憚,今日驅民攻城,明日便會驅民填壕,城池遲早被破。
唯有狠下心,讓烏桓人知曉此計無用,方能斷絕他們的念想,也能讓守軍明白。
婦人之仁隻會招致滅頂之災,唯有死戰,方能求生。”
崔琰聞言,臉色一白。
射殺同族百姓,這實在太過殘酷,可他轉念一想,若繼續縱容,隻會讓更多人死於烏桓人刀下。
他咬了咬牙,默默記下。
“其二,糧草。”
何方繼續道,“如今甘陵城內人滿為患,士族藏糧不獻,百姓饑寒交迫,長此以往,不等烏桓人攻城,城內便會先亂。
我建議讓周相牽頭,收繳全城糧食、牲畜,統一登記管理,按需求分配。
普通黎庶,每日供應粗糧,能保住性命即可;
士族之家,可適當多分一些,畢竟他們麾下也有不少青壯,需籠絡其心,讓他們出力守城。
如此一來,既能避免糧荒,也能凝聚人心。”
“其三,巡查。
烏桓人必然會派奸細混入城中,或打探消息,或破壞城防、散布謠言。
需即刻招募鄉勇中的精壯,與守軍一同組成巡查隊,日夜在城內巡邏,嚴查陌生麵孔,核對戶籍,一旦發現可疑之人,即刻拿下審訊。
同時,加固城防缺口,尤其是那段坍塌的城牆,需組織百姓、士卒連夜搶修,哪怕隻是用沙袋、木柵欄臨時封堵,也能多一道屏障。”
何方看著崔琰,語氣鄭重:“隻要做到這三點,振奮士氣、嚴控糧草、嚴查奸細,即便我不能單憑這一千騎兵擊潰烏桓大軍,甘陵城也必能撐到朝廷援軍趕來。”
崔琰聽得連連點頭,心中的迷霧豁然開朗,臉上終於露出一絲血色。他對著何方再次拱手,語氣無比堅定:“司馬高見!琰茅塞頓開!
今夜回城,我便即刻勸說周相、王上,按司馬所言推行此事!
士族藏糧之事,我願親自去交涉。
崔氏雖非甘陵第一望族,卻也有幾分薄麵,定能說動他們獻出糧草!”
“季珪有此決心,甘陵城便多了三分勝算。”
何方讚許地點點頭,“城內之事,便拜托季珪了。
城外烏桓,我會率部襲擾其糧道、哨探,與城內形成呼應,讓他們首尾不能相顧。”
崔琰重重點頭,眼中滿是感激與決絕。
夜色已深,他不再耽擱,告辭離去。
何方帶人,將崔琰送出營門外。
崔琰正要上馬,他隊伍中一名精壯漢子忽然叫道:“某等能騎馬,願追隨司馬痛擊烏桓狗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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