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國境內,叛軍大營。
主帳帳中陳設簡陋,唯有中央一張粗糙的案幾上攤著輿圖,周圍密密麻麻站滿了人。
左側是烏桓峭王蘇仆延及麾下各部落大人,個個身披獸皮鎧甲,臉上帶著遊牧民族特有的剽悍之氣。
當然還有一股子夾雜騷味的怪味......
右側則是張純、張舉麾下的叛軍將領。
以王政為首,皆身著甲胄,神色沉凝,眼睛中透著久經戰陣的狠厲。
帳內沉默良久。
最終,王政率先打破沉寂,他向前一步,目光落在蘇仆延身上:“峭王殿下,正如吾等所料,青州兵上當了。
他們渡河北上,看似來勢洶洶,實則不過是一群沒有見過狼的羊群。
就拜托大王麾下的烏桓勇士了。”
蘇仆延聞言,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熊掌般的大手拍在肚子上:“王將軍說得輕巧!
不過青州兵,大王我確實沒有看在眼中。
隻是那何方可不是尋常漢軍將領,突襲陣斬我烏桓第一勇士蹋頓。
界橋一戰又大破烏延,窮追不舍,折損了不少勇士。
若不是單於從渤海郡派來援兵,本大王早便率軍退回幽州,何必在此與你等糾纏!”
烏桓人素來善戰,卻也務實。
此前被何方打得節節敗退,早已心生退意。
畢竟東西搶回家落袋為安才是自己的,現在都是浮盈......
若非單於有令,又貪圖平原國的財貨人口,蘇仆延斷不會留下來。
王政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暗自鄙夷烏桓人的愚笨、貪婪和膽小。
嘴上卻依舊安撫道:“峭王放心,本將早已布下萬全之策。
我已從三萬大軍中挑選出一萬精銳,個個甲胄齊全,手持長矛大櫓,在當道列陣。
那何方麾下雖有精銳,但長途奔襲而來,必然疲憊。
我軍以逸待勞,定能將他死死攔住。”
蘇仆延眉頭依舊緊鎖,目光銳利地盯著王政:“那平原城呢?
你將精銳儘數調出列陣,大營防務空虛,若城中守軍出擊,豈不是腹背受敵?”
“哈哈哈!”王政突然笑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陰鷙,“峭王多慮了。
我早已令大營中遍插旌旗,多設疑兵,便是城中真有想法,見營中軍容鼎盛,也絕不敢貿然進攻。
更何況,大營之中仍有兩萬士卒留守,與城南精銳形成掎角之勢。”
蘇仆延聽他說得有條有理,心中的顧慮稍稍消減,但仍不忘撂下狠話:“醜話說在前頭,本大王隻信實打實的部署。
若是你那一萬精銳擋不住何方,我的勇士可不會陪你等死。
屆時拍馬便走,返回幽州,休怪我不顧盟約!”
“自然,自然。”
王政連連點頭,臉上堆起笑容,心中卻已不耐,“峭王放心,我久居幽州,與烏桓、鮮卑騎兵周旋多年,對付騎卒自有心得。
便是精銳一時難支,大營的兩萬士卒也能迅速馳援,斷不會讓何方輕易突破。
到時候,還需峭王麾下勇士全力出擊,擊潰青州兵,然後調轉方向合圍何方,一雪前恥。”
“嘿嘿,那是烏延的事情,和本大王沒有什麼關係,倒是城中財貨。”
蘇仆延眨著眼睛,一臉你明白的表情。
“多分你一成!”
“王君就是痛快!”
蘇仆延滿意地點點頭,身後部落大人們也都紛紛嚎叫。
“兄弟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