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程茉莉圍了一條藍白格紋的方巾上班。
同事友善,紛紛誇她今天搭配得很時髦漂亮。尤其是她的上班搭子姚初靜,剛坐到工位上就朝她擠眉弄眼。
程茉莉被她揶揄的眼神弄得很不自在,她摸了摸脖頸上的方巾,嘀咕:“有這麼誇張嗎?”
姚初靜“喲”了一聲:“多難得啊,破天荒見你穿裙子戴絲巾。有情況,是不是晚上要和男朋友去約會呀?”
程茉莉訕訕笑了,心裡卻在憤憤咬牙。
還不是孟晉乾的好事!
昨天因為他模仿她的、她的表情,這位任丈夫搓圓捏扁的無能妻子終於展露出難得強硬。
她不僅把孟晉趕下床,還不容置喙地要求今晚到此為止,不可以再繼續了,她要睡覺!說罷冷冷地把被子一蓋,儘顯女人風骨。
其實孟晉一言不發地站在床頭,用那雙黝黑的眼睛定定瞧她,程茉莉心裡是如何七上八下,又是如何緊緊攥著被角的都暫且不論,總之,昨晚是個平安夜。
真是可喜可賀。
但早上往鏡子前一站,程茉莉愕然發現側頸一個硬幣大的紅痕,什麼時候弄上去的?這還怎麼見人?
拿粉餅使勁壓了壓,不算明顯了。以防脫妝,她翻箱倒櫃,揪出一條基本沒戴過的方巾。
為使得這條方巾不太突兀,又不得不搭配了一件白裙子。
一番折騰下來,程茉莉心懷歹意,給老公係領帶的時候蓄意打擊報複。
她收緊領帶,佯裝不小心地猛向上一推,領結一下抵住他的喉結,她隨即立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手滑了,是不是勒到你了?”
賽涅斯喉間一窒,宛若被她輕輕掐住咽喉。他眸光一閃,瞳孔倏然間縮成懸針狀,轉眼又恢複了正常。
程茉莉也隻就這點膽子,隻敢做些小動作。如果真不慎看到他的眼睛,估計要嚇得渾身癱軟,倒在地上流淚。她的淚水總是很豐沛,像流不完似的。
連交*配都總是撐不到結束的妻子,賽涅斯當然不會與她計較。
所以,他隻是弓下腰身,扯開她的方巾,伸出手臂撐在她身後的玄關櫃上,把驚慌失措的妻子牢牢困在中間,俯身在她脖頸相同的位置又咬了一下。
他慢條斯理地直起身。
看,眼睛紅紅的,又快哭了。
孟晉對她道了一聲謝,衣冠楚楚地走了。
想到自己未嘗一勝的淒慘戰績,程茉莉心情鬱悶。
看見張建鑫走入辦公室,程茉莉和姚初靜默契地閉上了嘴。
他無視眾人對他避之不及的態度,笑嗬嗬地開口:“大家早上好,茉莉,你穿裙子挺好看啊,比平時亮眼多了,女孩子就該多打扮打扮。”
程茉莉隻客氣笑了笑,躲在顯示屏後,生怕臉上的嫌惡漏了出來。
上午,程茉莉接到通知,說是各部門領導臨時開會,她負責提前預訂會議室、檢查設備等準備工作。
距離原定會議時間還有十分鐘,幾個中層領導提前進來。
程茉莉聽見他們竊竊私語,一個憂心忡忡:“不知道新老板是個什麼樣的人。”
另一個人補充:“我聽副總說才二十來歲。”
“這麼年輕?不會剛畢業沒幾年吧。”
確認設備都能正常運行後,程茉莉退出了會議室。
自從開完會,公司內的氣氛肉眼可見地緊張了起來。就連成天無所事事,在陽台背著手來回散步的張建鑫都變了。
午休,她和姚初靜外出吃飯,點了雙人的牛雜鍋,可惜味道一般。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們特地挑了一家人少的店,可以敞開聊些敏感話題。
姚初靜很得意:“我說的沒錯吧?公司馬上就要變天了。你看張建鑫怕成那個熊樣,哼。”
“活該。”
兩個人幸災樂禍,姚初靜突然按住她的胳膊,壓低聲音說:“對了,你知不知道咱們公司真正的老板是誰?”
程茉莉很奇怪:“不就是孟陽旭嗎?每次都開著豪車來的那個。新老板還不知道是誰。”
姚初靜神神秘秘的:“那他爹是誰,你知道嗎?”
程茉莉一頭霧水:“你的意思是他爹才是真老板?”
“笨,你都沒搜過嗎?他爹是孟宏!就是那個恒駿集團的創始人。我估計啊,新來的老板多半也姓孟。”
程茉莉聽明白了。
老爺為了曆練大少爺,專門給他開了一家公司練手,他們這些員工都是被雇來陪大少爺體驗生活的NPC。可惜大少爺不爭氣,爛泥扶不上牆,眼看公司快被搞垮,老爺一氣之下決定換人。
程茉莉擦擦嘴,對這場豪門繼承大戰毫無興趣,階層差距太過懸殊,她隻感歎了一句真有錢啊,就沒了下文。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張建鑫忙得顧不上來辦公室瞎轉悠了,省得她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