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類男性而已,根本不值得被他放在眼中。在賽涅斯看來,這一趟相當於外出打死一隻蒼蠅。
但是妻子太惴惴不安,擔心地說了一大堆話,他隻好彎腰,含住她開合的嘴唇,以進行安撫。
屋內猝不及防地靜了下來。
賽涅斯既信守承諾,還懂得變通。例如,既然程茉莉說不能在外麵說、做某些事,言外之意是在家就可以。
如果此時有第三人站在樓道看去,隻能看到站在門外的男人俯身探入門內,像是在拿東西。
不會有人知道門內還站著他的妻子,而他正在和妻子接吻。
除了唇齒相連,他的手甚至都沒有碰到她。饒是如此,程茉莉也無力招架。
她扶著門,倉促地吞咽著丈夫的攻勢。舌根酸軟無力,她終於被放過。
隱約聽到孟晉似乎說了些什麼,但她大腦缺氧,餘韻又遍及感官,故而沒有聽清。
沒有得到回應,賽涅斯垂眸,妻子眼神渙散,雙唇泛著水光。
那天妻子也被自己親成這樣了嗎?沒由來的陰鬱爬滿心頭,除了他,這副神情不該被任何人目睹。
緋紅的腮頰被掐住,輕微的壓迫感傳來,濕潤的視野中,一雙黑沉的眼珠直直勾著她:“茉莉,在家等我回來,能做到嗎?”
他很有耐心地等待。
被他親得頭昏腦脹、一臉癡態的程茉莉緩了緩,才勉強找回自己微弱的聲音:“嗯。”
*
下午兩點半,張建鑫抵達附近的停車場。
他經驗豐富,這裡人流稀少,還沒有監控,乾什麼都方便。熄滅火,他來早了,打算等二十分鐘再下車。
程茉莉還敢給他擺譜,現在連消息都不敢回,肯定是怕這種醜事被公司上下和孟總老婆知道。
等著瞧吧,一會兒等她來了,他必須得狠狠挫滅她的銳氣……
對付一個女流之輩,張建鑫自以為十拿九穩。他得意忘形,一邊哼著曲兒一邊彈開煙盒,正要取一支,可恰在此時,窗玻璃突然被叩響了。
這片地方應該隻停著幾輛落滿灰的僵屍車才對,他一激靈,煙盒跌落在腿上,扭過頭,傻眼了。
孟總?他怎麼在這兒?程茉莉和他才認識了多久,居然敢把這樁事告訴他?
隔著一扇玻璃,孟晉麵無表情的臉近在咫尺。
他靜靜地看著他,一言不發,抬起手,梆梆,又敲了兩下。清脆的敲擊聲回響在空蕩的場地。
一陣寒意襲來,張建鑫感覺孟晉有點不對勁,他沒有下車,而是哆哆嗦嗦地轉過頭,把手放到了鑰匙上。
見他要逃跑,車外的男人放下手,往後退了半步。
下一秒,巨大的破裂聲徹底打破了停車場的死寂。
張建鑫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飛濺的碎玻璃如子彈般密密麻麻地射入皮膚,把他的臉紮成了血篩子。
他連一聲痛呼都沒有發出來,脖子就被一隻手死死卡住,在巨力之下,他被直接從破碎的窗戶裡拖了出來,死狗一樣甩到了地上。
“咳、有人嗎,救命……”
賽涅斯踩住他喋喋不休發出噪音的嘴,惜字如金道:“手機。”
那隻沾血的手機落到他手上。完整的視頻一分多鐘,但實際上隻有開頭拍到了四秒。被他發現後,張建鑫就慌不擇路地逃跑了。
平心而論,賽涅斯對視頻中妻子的神色很滿意,但這是他該拍的嗎?
他的嘴角掀起一個微小的弧度,語氣很溫和:“還有其他備份嗎?”
這溫和給了張建鑫可以與他溝通協商的幻想。儘管依然被踩著嘴,他還是艱難地搖了搖頭。
賽涅斯卻慢條斯理地打破了他的希冀:“我並不相信你。”
他挪開腳,可張建鑫卻表現得更為驚恐。
因為他感受到有什麼東西,滑膩的、冰冷的,纏繞住了他的脖子,然後越收越緊,可是他什麼都沒有看到。
他感到些許困擾,待會兒還得去張建鑫家裡一趟。
說到底,最省時省力的方案果然還是殺了他。
可惜樹核警告在先,他並不能這麼做。如果違反,將導致任務延期。
這是他距離任務完成最近的一次。一切順利的話,再過幾個月他就返航。是的,離開地球。他離開後,妻子……
張建鑫嗓子裡的“嗬嗬”聲喚回了他的注意,他失禁了。
真是醜陋而肮臟的物種。
賽涅斯的心底湧起熟悉的厭惡,心想,他果然還是很討厭人類。
他鬆開尾巴,聲線平直:“你用哪隻手碰到了我的妻子?”
張建鑫捂住脖子,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人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短時間內沒辦法回應他了。
算了。
賽涅斯放棄了和他交流。
都打斷好了,反正也隻是踩一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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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有許多不必要的憂慮。】
【對M071執行適當的懲戒,其生物機能依舊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