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天,譚秋池從國外專門給她捎回來幾條裙子,程茉莉都認不全牌子。
她難以啟齒地說:“合適的,就是……會不會有點太性感了?”
譚秋池樂了:“搞清楚身份好不好寶貝兒?快三十的人妻了,每天還是卡通T恤牛仔褲,偶爾穿點大人衣服行嗎?”
她勾住程茉莉的脖子,一邊問她婚後生活如何,一邊半擁她往裡走。
其餘幾個人程茉莉都有過幾麵之緣,客氣地打過招呼,隻剩最後一個坐在角落裡坐著的男人。
鴨舌帽,工裝褲,兩條長腿岔開,支在地上。帽簷投下的陰影斜切開他的臉,雙唇固定在一個可有可無的弧度,此刻正低著頭,姿態慵懶地逗著懷裡的布偶貓。
好潮的男人。程茉莉好奇,這是譚秋池的新朋友?
男人一抬頭,她猛地睜大了眼睛。
這不是那個誰……沈回舟嗎?
對方同意一臉驚訝:“程小姐,這麼巧?”
見狀,正打算開口介紹的譚秋池挑眉:“沈回舟,我經常把皮皮寄養到他的寵物店裡。你們兩個認識?”
皮皮就是沈回舟腿上的那隻布偶貓,舒服得翻著肚皮扭來扭去,把自己真正的奴才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程茉莉好心慣了,替他掩飾道:“之前見過。”
沈回舟倒直言不諱:“前段時間我追尾了程小姐的車,留了聯係方式。”
對了,程茉莉突然想起來,當時定損下來四千出頭,她把多餘的錢轉回,他卻堅持不收,事情就這麼虎頭蛇尾結束了。
她趕緊從包裡翻出手機:“多餘的錢我現在轉給你,你還是收下吧。”
好歹兩千塊錢呢,沈回舟卻表現得毫不在意。
他邊撓貓下巴,邊氣定神閒地說:“不用了,算是精神損失費好了。何況耽誤了程小姐上班,多不好意思。”
行吧,人家都這麼無所謂了,程茉莉隻好作罷:“那謝謝了。”
她和譚秋池就近坐下,譚秋池是常客,給她點了一杯特調雞尾酒。
入口是檸檬的清香,混合著綿密的焦糖,口感醇厚。程茉莉一口驚豔,不免有些上癮,喝完又點了一杯。
等她恍然發覺杯中再次見底,喉嚨燒灼,四肢懶洋洋的,不想動彈。
見她微醺,譚秋池又想起往事。大一上半學期,她搬離宿舍,在校外租房住。因為腸胃不好嘴還叼,周末常請程茉莉過來改善夥食。
那天兩人出於好奇,買了一提啤酒,坐下就開始喝,最後也記不清了,反正譚秋池撐得更久,兩個人躺床上醉得昏天黑地。
譚秋池湊近她耳畔:“你還記不記得大學的時候,每次睡一塊,你都得擠過來貼著我。冬天還好,夏天的時候好幾次給我熱醒了。”
“有,有嗎?”程茉莉慢了半拍,想起以前確實聽她提過兩次。
等等,她遲緩地意識到,她現在和孟晉同床共枕,不會還有這個愛貼著人睡的毛病吧?
眾人在玩國王遊戲,程茉莉腦子都不動彈了,譚秋池攔著不讓她玩。
身旁的沙發驟然下陷,小腿被硬挺的布料劃蹭了一下。程茉莉扭過腦袋,剛剛中途出去接了一通電話的沈回舟回來了。
他把皮皮又抱到腿上,大約是察覺她的視線,他問:“要摸一下嗎?”
“可以摸嗎?”程茉莉嘴上受寵若驚,手卻蠢蠢欲動地伸了出去。
“當然可以,這又不是我的貓。”萊希爾失笑。
他覺得程茉莉——這個人類女性不太聰明。那條瘋狗為什麼會這麼看重她?
女人的手在貓咪又軟又蓬鬆的絨毛上流連忘返,她真是摸得忘情了,都沒注意到她碰到了彆人的手。
萊希爾身體一僵,強忍著沒有往回縮,又給她添了一條輕浮的罪名。
當溫熱的指尖第三次劃過他的手背,這女人終於發覺了她的失禮與冒犯。
程茉莉不好意思地縮回手,一仰頭,正對上萊希爾的眼睛。
她的視線緊急偏移,自然而然地挪到旁邊。發現他今天沒戴那對閃閃的耳釘,而是換成了素圈耳環。
“程小姐,”程茉莉驀地被喚回神。
男人好整以暇地注視著她,笑眯眯地說:“你好像總是對我的耳環很感興趣?”
曖昧的曲調流淌在空間內,程茉莉大腦宕機,兩秒後才堪堪反應過來。她臉頰發燙,嘴裡剛擠出一個“沒”,腿側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手忙腳亂地接起,一個沉冷的聲音同時傳入兩人耳中。
“茉莉,你們結束了嗎?”
她的丈夫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