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遠誌的話音落下,會議室裡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如果說麻醉科主任的提議是投下了一塊石頭,那沈遠誌帶來的這份“病人要求”,就是直接引爆了一顆深水炸彈。
在座的都是人精,誰聽不出這話裡的分量?
一個國家最鋒利的尖刀,用自己的性命和前途做賭注,點名要一個十四歲的女孩進入手術室為他“護航”。
這背後代表的信任,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再加上沈遠誌這位軍界新貴親自坐鎮傳達,這件事,便再無任何商量的餘地。
規矩?
在絕對的實力和更高級彆的“規矩”麵前,所謂的規矩,就是用來被碾碎的。
“我、我沒意見!”
之前拍桌子的劉主任,此刻臉色難看。
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第一個站起來表態。
“既然是病人和軍區的共同要求,我們……我們堅決執行!”
“但是,細節需要再商榷,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他的態度轉變之快,讓其他人也立刻反應過來,紛紛附和。
一場關於規矩的爭論,就此煙消雲散。
周重樓看著自己的女婿,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這是沈家在為外孫女撐腰。
用最不容置喙的方式,為她鋪平道路,也為她斬斷所有可能飛來的明槍暗箭。
沈遠誌對著嶽父微微頷首,笑容溫和。
他拉開一張椅子,在周重樓身邊坐下,輕聲說:
“爸,您繼續。”
“我隻是來旁聽,學習一下。”
學習是假,鎮場是真。
有了這尊大佛坐鎮,接下來的手術方案討論,進行得異常順利。
主刀醫生定為心外科主任劉毅,第一助手是胸外科主任,麻醉方案由資深麻醉科主任親自操刀。
整個軍區總院最頂級的團隊,全部到位。
“空青。”
周重樓將外孫女叫到身前,當著所有專家的麵,溫和地問:
“你來說說,你覺得手術應該怎麼做?”
沈空青沒有絲毫怯場,她走到那張掛起來的x光片前。
“這枚異物,我叫它‘刺’。”
她清冷的聲音在安靜的會議室裡回響。
“‘刺’的本體大約長零點八厘米,寬零點三厘米,主體嵌在膈肌上緣的肌纖維裡。”
“但它有一個長約零點二厘米的尖端,是遊離的。”
她用指揮棒在那個白點上虛虛地畫了一個輪廓,精準地指出了“尖端”的方向。
“當我們身體平躺時,它相對穩定。”
“但當我們呼吸、咳嗽、或者做扭轉身體的動作時,膈肌的運動會帶動它。”
“那個遊離的尖端,就會像一根探針,反複劃過心包膜,甚至刺激到膈神經。”
“所以,手術的關鍵有三點。”
“第一,麻醉。”
“必須采用高頻通氣,將膈肌的自主活動降到最低。”
“否則,術中膈肌的任何一次微小顫動,都可能讓‘刺’脫落,造成致命後果。”
麻醉科主任聽得連連點頭,眼中異彩連連,看向沈空青的眼神已經帶上了敬佩。
“第二,切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