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淩綃進入這府邸之後,手中的劍就有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變化。
淩綃垂眸看著手中的長劍,縛雪已經褪去,劍身上的鏽跡被吞沒,此刻這柄劍顯露出它原本的樣子。
劍身上的碎紋依舊,但從劍尖開始,一道殷紅的血線自下而上蔓延,似是一條血河,將劍分成了兩道。
仔細去看,那血痕似乎還在緩慢流動,裡頭仿佛有什麼活物。
還沒等淩綃仔細查看,一道清亮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不過一眨眼,那聲音就來到了跟前,輕輕淺淺仿佛晨間薄霧。
“這位仙君,可是迷了路?”
淩綃抬頭,就見眼前站著個一身雪衣,手持拂塵的清秀道童。
她眉心用朱砂畫了一道,細長的鳳眼彎起,語氣溫和,態度尊敬,一點也不奇怪府中莫名多出了一個生麵孔。
“你認識我?”
那道童微微一笑:“仙君莫怪,奴怎會知曉仙君名號,近日府中召開群仙宴,凡有修為的仙君都可前來赴宴,奴才能有機會一觀眾仙君風采。”
她琥珀一般的淺色眼珠輕輕轉動,看向淩綃手中的長劍,麵上並無明顯波動,她行了一個禮,道:“這些日子,府中接待的仙君足有上千,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望仙君海涵。”
“隻是府中凡人較多,仙君手持靈劍,怕是會傷人。”
淩綃選擇性失聰,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反問:“你口中的群仙宴何時開始?”
道童麵上並沒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聲音溫和:“就在今夜亥時。”
淩綃抬頭望天,隻見一輪發白耀目的圓盤穩穩當當地懸在正上空。
那圓盤落入少年漆黑的眼睛裡,卻越發顯得森白。
“距離亥時還有不少時辰。”
柔和的聲音拉回淩綃的視線:“天氣炎熱,雖仙君有道法護體,但也難免會感到不適,不如隨我到客房休整一番,房中有為仙君準備好的靈果吃食。”
看著她唇邊淺淺的弧度,淩綃也彎起唇角,“好啊,那你帶我過去。”
道童微微垂首,“仙君隨我來。”
語畢,淩綃卻隻見她輕輕甩動手中的拂塵,眨眼間,二人便處在一個院落當中。
“群仙宴在即,還望仙君不要在府中隨意走動。”
道童轉過身,眼珠注視著麵無表情的淩綃,似是叮囑似是警告:“若是因為貪戀府中某處風景而無法及時趕到筵宴現場,那就得不償失了。”
“仙君切記,請務必準時到場。”
“若是過了時辰,就不得入內了。”
淩綃沒有回應她口中的警告,而是看著她手裡的拂塵,饒有興致道:“這是什麼?”
道童隻當她好奇方才那縮地成寸的術法,便開口解釋:“府中各處都布有陣法,隻需晃動這手中法器,心念一動,便可出現在府中各處。”
話音落下,她手中的拂塵便被奪了去。
道童麵不改色地看著眼前的少年毫不客氣地擺弄起手中的物件,將其甩來甩去,甚至薅下了上頭的幾縷長須。
“仙君,不要白費力氣了,此法器隻有我能驅使。”
淩綃看了過去。
她繼續道:“就算您殺了我,也無法”
話還沒說完,長劍已經貫穿了她的胸腔。
而在長劍抽離的瞬間,道童的屍體便宛若一灘軟泥堆在了地上,淩綃手中的拂塵也自燃了起來,很快便燒成了灰燼。
淩綃蹲下來查看屍體,發現那被長劍貫穿的位置漏出了一點暗色。
把外頭那層皮囊劃開,裡頭無骨血無肉,隻有一堆灰色的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