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的陽光透過百葉窗,斜照進科室,卻暖不透我指尖的冰涼。
我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走進科室,感覺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值班房的床像是刑具,躺上去不到兩小時就被各種光怪陸離的噩夢驚醒,夢裡全是冰冷的眼神、閃爍的監護儀和無聲追逐的腳步。
科室裡的氣氛比周末更加詭異。
幾個護士看到我,眼神躲閃得像受驚的兔子,連平時會湊過來問早飯吃了沒的規培生,都低著頭假裝忙碌。
我就像個移動的傳染源,“沈半仙”的稱號現在聽起來更像是一種避之不及的調侃。人際交往隔離徹底形成。
交完班,查完房,剛在辦公室坐下,想衝杯咖啡提神,科主任秘書的電話就來了,語氣客氣卻不容拒絕:“沈主任,王主任請您現在來他辦公室一趟,有重要事情。”
該來的,終究躲不掉。
走進王主任辦公室,他正背對著我,看著窗外。晨光勾勒出他略顯沉重的背影。聽到我進來,他緩緩轉身,臉上沒有往日的溫和,隻有一片沉鬱。
“小沈,坐。”他指了指對麵的椅子,自己卻沒坐,而是踱步到辦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又放下,最終歎了口氣。
“小沈啊,”他開口,聲音帶著一種罕見的疲憊和無力感,“我跟你就不繞圈子了。昨天夜裡,icu那邊有些……‘不同尋常‘的動靜。雖然監控沒拍到什麼明確的畫麵,但有些跡象表明,有人未經授權進入了隔離病房。”
我的心猛地一緊,但臉上努力維持著平靜:“主任,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我昨天值完班就回去了。”
王主任擺擺手,打斷我:“我不是在審問你。我是在告訴你一個事實。而且,今天一上班,院辦就接到了……‘上麵‘的直接電話。”他重重強調了“上麵”兩個字,眼神銳利地看向我。
“電話裡明確要求,關於g073病例李強)的所有資料,包括任何未經記錄的樣本、數據,必須立刻、徹底清理。所有知情人員,必須簽署最高級彆的保密協議。任何繼續探究此事的行為,都將被視為對……嗯,對‘重要合作項目‘的嚴重挑釁,後果……不堪設想。”
他走到我麵前,將一份新的、條款更加嚴苛的保密協議推到我麵前,旁邊還有一份《樣本及數據上交清單》,上麵羅列的項目細致得令人心驚。
“簽了它。把不該有的東西,都交出來。”他的語氣近乎懇求,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
“算我求你,小沈。你還年輕,前途無量,不要因為一時衝動,毀了自己,也……連累整個科室,甚至醫院。李老那邊,我昨天才通過電話,他也很關心你的發展。”
又是導師!他們精準地捏住了我的七寸!
巨大的屈辱感再次湧上心頭。但這一次,憤怒被一種更深的寒意取代。對方的能量超乎想象,反應速度更是快得驚人。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掩蓋,而是係統性的碾壓。
我垂下眼瞼,看著那份賣身契般的協議,沉默了幾秒,然後拿起筆。
“主任,我明白了。”我沙啞著聲音,在簽名處劃下了名字。筆跡比上一次更加僵硬。
“東西……我整理一下,下午交給您指定的人。”我補充道,心裡清楚,真正的“東西”早已送出。
王主任似乎鬆了口氣,但眼神中的凝重並未減少:“這就對了。把精力放回正軌,今年的評獎評優,院裡會重點考慮你。”
我站起身,沒有回應這句空洞的許諾,默默地離開了辦公室。
剛回到自己座位,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李哲發來的加密信息:
【老沈!打聽到了!昨天後半夜,有輛黑色改裝商務車在醫院附近異常徘徊,車型和之前盯梢的吻合,方向可能是往城西工業區那邊!另外,小心點,感覺有陌生麵孔在科室附近晃悠!】
幾乎同時,吳師兄的加密郵件也到了。我心臟一跳,迅速點開。這份新報告不再是簡單的成分確認,而是更深入的現象分析:
【進一步檢測發現,殘留樣本中的納米單元活性正呈指數級衰減,疑似觸發自毀程序或因其遠離了核心能量源。但其衰減過程中,釋放出一種獨特的頻譜信號,具有高度特異性。理論上,若能提前捕獲其完整頻譜特征,或可在一定近距離內進行追蹤……此外,發現其活性與特定模式的生物電信號存在微弱共振現象,能量簽名可能存在追蹤性,機製不明,極度危險,建議極端謹慎。】
這不再是重複“是什麼”,而是向前邁進了一步,探討了“可能怎麼做”,為後續的追蹤行動提供了微弱的理論依據和一絲希望。
就在我心神激蕩之際,一個沒有備注的本地號碼撥了進來。直覺告訴我,這個電話不簡單。
我走到消防通道,接通電話,但沒有出聲。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傳來蘇雨薇經過刻意壓低、卻依然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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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交出去了嗎?”她問得沒頭沒腦,但我知道她指什麼。
“……”我沒有回答。
“聰明。”她似乎鬆了口氣,但語氣隨即變得更加急促和焦慮,“聽著,沒時間了。轉移提前了,就在今天上午。他們……發現了異常,要徹底‘淨化‘現場。你……好自為之。”
“淨化?”我捕捉到這個可怕的詞,“什麼意思?李強會怎麼樣?”
“這不是你該問的!”她的聲音陡然嚴厲,但隨即又軟了下來,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疲憊和絕望,“沈瑾年,彆再碰了!離開醫院,找個地方躲起來,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這是最後的警告!否則……我也……”
電話被猛地掛斷,隻剩下一串忙音。
我握著手機,站在冰冷的消防通道裡,渾身發冷。蘇雨薇的這通電話,不再是警告,更像是訣彆?她透露的信息——“轉移提前”、“淨化現場”,以及她那失控的情緒,都指向一個結論:對方要下死手了!李強危在旦夕!
結合李哲提供的車輛線索和吳師兄的“幽靈頻譜”理論,一個清晰的危機信號擺在麵前。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就這樣被“處理”掉!
回到辦公室,我看著窗外逐漸喧囂的城市,內心在進行著激烈的鬥爭。理智告訴我,現在抽身是最明智的選擇。但另一個聲音,那個屬於醫生良知和內心深處不甘被操控的聲音,在瘋狂呐喊。
我拿出手機,再次確認李哲的信息,又回想吳師兄郵件中提到的“能量簽名可追蹤性”。
一個瘋狂的計劃,在我腦中逐漸成形。跟蹤他們!找到他們的老巢!
我深吸一口氣,撥通了李哲的電話:
“哲子,幫我個忙,準備一輛不起眼的車,加滿油。再幫我搞點……可能用得上的小玩意兒。對,就是你想的那樣。今天,我要請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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