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著李哲,如同拖著一條在暴風雨中破損的救生艇,艱難地、一寸寸地向通道出口那點微弱得如同星光的灰白色光亮挪動。
與此同時,我的另一隻手也沒有閒著,憑借著一絲殘存的理智和對建築結構的模糊記憶,我將那塊塑性炸藥狠狠地按在通道側壁一處看似承重結構的關鍵節點上——
那裡布滿了粗壯的電纜管道和支撐鋼梁!手指顫抖著,卻異常堅定地設定了最短的、僅有十秒的延時引爆程序!紅色的倒計時數字冰冷地跳動著:10…9…8…
“走!走!走!快啊!”我嘶啞地對自己咆哮,拖著李哲拚命向前衝刺,肺部像破舊的風箱般劇烈拉扯,心臟狂跳得仿佛要炸開!身後,是黑衣人那越來越近、如同踩在心臟上的死亡腳步聲!7…6…5…
“轟隆!!!!!!”
一聲沉悶卻極具穿透力、仿佛連靈魂都能震動的爆炸聲,猛地從我們身後極近的距離傳來!
巨大的衝擊波裹挾著灼熱的氣浪、尖銳的金屬碎片和大量混凝土碎石、灰塵,如同實質的重錘般,狠狠地撞在我們的後背上!
我和李哲就像兩片被狂風卷起的落葉,直接被這狂暴的能量拋飛出去,重重地、狼狽地摔在通道出口外、相對寬敞的輔助走廊冰冷粗糙的地麵上!
爆炸點後方,傳來結構徹底坍塌的、震耳欲聾的轟隆聲和碎石如雨點般落地的嘩啦聲,以及被暫時阻隔在廢墟另一側的、氣急敗壞的怒吼和急促的機械作業聲!
炸藥起作用了!它成功地炸塌了一段關鍵的通道結構,形成了一道暫時的物理屏障,阻滯了最致命的追兵——那個黑衣人!
但我們也徹底暴露了!出口外,是一條相對寬敞但依舊昏暗的輔助走廊,頭頂刺耳的警報燈同樣在這裡瘋狂旋轉閃爍,將周圍染上一層令人不安的血紅色。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無遺!
“這邊!快過來!”一聲熟悉的、帶著劇烈喘息卻依舊如同金屬般冷冽堅定的呼喊,從走廊前方不遠處的拐角後傳來!
是顧傾城!她終於殺到了!
她側身從拐角後閃出,戰術頭盔上布滿了血跡、灰塵和汗漬,眼神卻銳利得如同經過千錘百煉的刀鋒,手中的手槍槍口還冒著縷縷尚未散儘的青煙,她身後不遠處,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名身穿黑色作戰服、已然失去生息的守衛屍體。
她的目光瞬間鎖定在我們身上,當看到我拖著渾身劇烈抽搐、皮膚下幽藍光紋瘋狂蠕動、已然不成人形的李哲時,她的瞳孔驟然收縮成了最危險的針尖大小,臉上瞬間血色儘失,如同覆蓋了一層寒霜。但她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停滯。
“掩護我!建立防線!”她低喝一聲,如同下達戰鬥指令的機器,立刻轉身,依托拐角的牆壁作為掩體,以驚人的冷靜和精準,對著我們身後通道方向可能出現的其他追兵,連續進行急促而有效的壓製射擊!
砰!砰!砰!槍聲在狹窄的走廊內激烈回蕩,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我連滾帶爬,忍著全身散架般的劇痛,再次拖起意識幾乎完全喪失的李哲,拚儘最後一絲源於本能的力氣,朝著顧傾城的方向連滾帶爬地衝去。
每一步都感覺肺葉在燃燒,喉嚨裡充滿了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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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傾城一邊持續射擊,阻擋著可能從其他岔路口湧來的守衛,一邊快速向後戰術移動,與我們彙合。
當她近距離看到李哲那副被納米蟲瘋狂侵蝕、生不如死的慘狀時,她的嘴唇抿成了一條毫無血色的直線,眼神深處閃過一絲無法掩飾的、深切的悲痛和如同火山般即將爆發的憤怒,但更多的,是一種在絕境中淬煉出的、不容置疑的冷酷決斷。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
“跟我走!b計劃撤離點!西北方向,廢棄管道井!快!”她沒有時間詢問細節,立刻上前,用她強有力的手臂幫我一起架起李哲那不斷痙攣的沉重身體。
我們三人,以一種極其狼狽、艱難、幾乎是連拖帶拽的姿態,沿著昏暗的走廊,向著預設的最後一個逃生通道方向,跌跌撞撞地亡命狂奔。
身後,被炸塌的通道方向傳來更大的坍塌聲和重型機械的轟鳴,對方正在動用設備強行清障!
更多的守衛從各個意想不到的岔路口和通風管道中湧出,子彈如同飛蝗般呼嘯著從我們身邊掠過,打在混凝土牆壁和金屬管道上,濺起一連串刺眼的火花和紛飛的碎屑!流彈劃破空氣的尖嘯聲不絕於耳!
顧傾城一邊奮力拖動著李哲,一邊憑借著她高超的戰術素養和對環境的極致利用,進行著艱難無比的且戰且退。
她時而精準點射壓製遠處的敵人,時而投擲煙霧彈或爆震彈製造混亂,時而利用走廊裡的廢棄設備和承重柱作為臨時掩體。
我則幾乎完全失去了戰鬥力,隻能依靠殘存的本能緊跟她的腳步,全部的精力都用在拚命支撐李哲那不斷下滑的、痙攣的身體,以及對抗自己顱內那如同持續爆炸般的撕裂劇痛和一陣陣吞噬意識的眩暈上。
希望、絕望、恐懼、悲痛、負罪感……各種極端情緒如同狂暴的旋渦,在我混亂不堪、瀕臨崩潰的大腦中瘋狂地攪動、碰撞。
我們像三隻傷痕累累、鮮血淋漓、瀕臨死亡的困獸,在這座充滿殺機的、迷宮般的鋼鐵地獄中,背負著用巨大代價換來的數據、沉重的希望和更深沉的絕望,進行著最後一場慘烈無比、勝負未知的死亡突圍。
每一秒,都可能是最後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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