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基地的營房是簡易的模塊化板房,內部陳設極其簡單,金屬床架,薄薄的床墊,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金屬和塵土混合的氣味。雖然簡陋,但隔音和基本的防護做得不錯,關上門後,外麵呼嘯的風聲和遠處的嘈雜便被隔絕了大半。
九組的營區被分配在基地相對邊緣的位置,與其他幾個實力較強的組彆隔開了一段距離,這種安排本身似乎就暗示了一種無聲的等級劃分。
我們簡單安置好行李後,顧傾城立刻召集了所有人開會。
“‘鐵匠’,外部環境掃描和信號監測情況?”她直接問道,語氣恢複了慣有的冷靜和高效。
“鐵匠”已經將他那個寶貝背包裡的幾個小型設備接入了營房的預留接口,手指在便攜終端上飛快地操作著。
“環境掃描完成。基地外圍電磁屏蔽等級極高,內部通訊受限,使用指定加密頻道。空氣成分穩定,但粉塵顆粒物濃度超標,對精密光學儀器有潛在影響。未發現異常能量波動或隱藏監控設備——至少以我的設備等級發現不了。”他推了推眼鏡,語氣一絲不苟。
“‘山貓’,周邊警戒布防觀察?”
“山貓”靠在門邊,透過窗簾縫隙觀察著外麵:“明哨、暗哨、巡邏隊配置標準,無漏洞。其他組的人……看起來都挺放鬆,但放鬆得有點過分,像是裝出來的。”她的直覺總是帶著野獸般的敏銳。
“‘匠師’,李哲,你的感應呢?”顧傾城看向李哲。
李哲閉著眼,雙手輕輕按在金屬牆壁上,似乎在感受著什麼:“地下的金屬管線結構很複雜,能量流穩定。但……有幾個區域的金屬反饋很‘鈍’,像是被特殊力場包裹或隔絕了,感知無法深入。可能是指揮部、能源中心或者……禁閉區?”
我則靜靜坐在床邊,繼續翻閱著電子終端裡詳儘的演習規則手冊,同時將自身的“生命場”感知維持在最低限度的活性狀態,像一層薄薄的蛛網,小心翼翼地感受著周圍環境的能量流動。
那種無形的、來自各方強者的壓力始終存在,如同背景噪音,需要時間去適應和過濾。
下午是自由活動和適應性訓練時間。基地允許參演人員在指定區域內活動,熟悉環境。我決定去演習指揮部大樓外的觀戰平台看看。那裡設有巨大的全息沙盤和觀測屏幕,雖然演習尚未開始,但已經有一部分地形和模擬數據被投影出來,供各組成員提前研究。
觀戰平台上人不多,三三兩兩地站著。我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目光投向那龐大而複雜的全息沙盤。
沙盤模擬了戈壁、山地、峽穀甚至還有一小片廢棄城鎮區域,地形錯綜複雜,標注著各種可能存在的資源點、障礙區和初始旗幟點位置。看得越久,越能感受到這次演習的難度和殘酷性。
“很壯觀,不是嗎?”一個溫和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我轉過頭,是白天在高台上見過的那個戴著眼鏡、氣質像文職參謀的中年男子。他不知何時也來到了觀戰平台,就站在我旁邊不遠處,同樣看著沙盤,臉上帶著淡淡的、仿佛永遠不變的平和笑容。
“是啊,規模很大。”我禮貌性地回應了一句,心中卻保持著警惕。顧傾城的提醒還在耳邊。
“每一次看,都覺得人類的智慧和力量,既能創造奇跡,也能模擬出最極致的考驗環境。”他感慨道,語氣自然,就像兩個偶然遇見的同行在閒聊,“你是第一次參加‘礪劍’吧?感覺怎麼樣?還適應這裡的氣候嗎?”
“有點乾,風沙大,不過還能接受。”我回答得比較保守。
“嗬嗬,習慣了就好。我叫周文淵,在指揮部做些文書記錄和分析的工作,大家都叫我老周。”他主動自我介紹,態度很隨和,“看你研究沙盤很認真的樣子,對團隊戰有什麼初步想法嗎?”
“還在熟悉規則,談不上想法。”我笑了笑,沒有透露任何信息。在這個地方,對陌生人保持距離是基本常識。
老周似乎並不介意我的防備,反而點了點頭:“謹慎是好事。這裡的規則,有時候比紙麵上寫的要複雜得多。”
他話鋒一轉,看似隨意地問道:“我看你的資料,是醫療背景出身?這次演習,醫療救援壓力很大,尤其是對異能使用過度或戰鬥損傷的處理,很考驗基本功。”
“略懂一些。”我謙虛道,心中疑竇漸生。一個文書參謀,會對醫療救援這麼關注?
“說起來,”他仿佛想起了什麼,用閒聊般的口吻說道,“這次各組的實力都很強啊。像一組的雷刃,能量係,評級a,攻擊力恐怕是獨一檔的。三組的‘岩盾’,強化係,b+級,防禦力驚人。五組的‘風隼’,特異係,b級,速度詭變難測……哦,還有你們九組,配置也很獨特,有‘匠師’這樣的精密操控係,有‘夜鷹’這樣的戰術核心,還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