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的血液瞬間冰冷。他怎麼會知道?他怎麼可能知道得這麼清楚?!
“選擇權在你。”沈瑾年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平板,“走‘鼠道’,我們有一線生機,事後‘殘燼’不會虧待你。掉頭去警局,或者把我們扔在這裡……”他頓了頓,輕輕咳嗽一聲,嘴角溢出一絲血跡,“那你最好期待,議會的人比警察先找到你的家人。”
沒有怒吼,沒有威脅,隻是平靜地陳述事實。但這事實比任何刀劍都更鋒利,瞬間刺穿了小林所有的僥幸。議會……那些在明輝大廈地下製造出那種光柱的怪物……小林打了個寒顫,不敢再想下去。
他死死咬著牙,發動了車子,方向盤猛地一打,冷鏈車衝進了一條堆滿垃圾的窄巷。在巷子儘頭,有一個被廢舊集裝箱半掩著的、通往地下的檢修井蓋。
“坐穩。”小林啞著嗓子說,猛地踩下油門。
冷鏈車撞開一堆廢舊輪胎,碾過井蓋邊緣,沉重的車身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順著一個陡峭的斜坡,衝進了黑暗的地下世界。
探照燈的光柱從他們剛才所在的路麵掃過,一無所獲。
車廂在崎嶇不平的地下通道裡顛簸。顧傾城迅速用急救包裡的東西加固了蘇雨薇的固定,自己則緊緊抓住車廂壁,臉色因失血和顛簸而更加蒼白。
沈瑾年閉著眼,似乎在全神貫注地感知著什麼,偶爾出聲指示方向:“左轉……前麵第三個岔路右……小心頭頂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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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按照指示,在迷宮般的地下網絡中穿行。這裡是他熟悉的世界,潮濕、腐臭、堆滿垃圾,但也是他的“王國”。他避開了一些塗有特殊標記的牆壁,那是極道地盤的警告,繞過了幾處散發著詭異腐臭味的積水區,那裡傳聞有變異生物,在生鏽的管道和裸露的電線間靈巧穿梭。
武裝直升機的轟鳴和警笛聲被厚厚的土層隔絕,變得模糊而遙遠。隻有車燈照亮前方一小片區域,光影在斑駁的牆壁上晃動,如同鬼魅。
小林的心跳慢慢平複下來,但另一種情緒開始滋生。
他看著後視鏡裡那三個在顛簸中沉默的人,看著沈瑾年即使虛弱依舊挺直的脊背,看著顧傾城那雙即使在黑暗中也銳利如鷹的眼睛,看著蘇雨薇額頭上那個詭異的印記……
這些人,在對抗什麼東西?那衝天的光柱,那地下的聖殿,那些非人的怪物……
而他,小林弘樹,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個隻想活著養家的,有點異能的普通人,此刻正載著他們,穿行在東京最黑暗的腸子裡。
一種荒誕的、不真實的感覺包裹了他。恐懼依舊存在,但在這恐懼之下,卻悄然滋生出一絲……悲壯。是的,悲壯。
他感覺自己不再是那隻在陰溝裡覓食的老鼠,而是……載著英雄逃離戰場的車夫。儘管這英雄滿身是血,儘管前路未卜,儘管他自己嚇得快要尿褲子。
但他正在參與某件……大事。某件足以被記錄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史冊裡的大事。這個念頭讓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不再那麼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冷鏈車從一個隱蔽的出口鑽出,重新回到地麵。回到了當時的安全屋。
“到了。”小林停下車,聲音沙啞。
沈瑾年睜開眼,看了一眼窗外,點了點頭:“謝謝。”
隻是簡單的兩個字,卻讓小林怔了怔。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隻是低下頭,幫著顧傾城將昏迷的蘇雨薇抬下車。
雨還在下。東京塔方向的異常光柱已經減弱,但並未完全消失,像一道醜陋的傷疤掛在夜空中。更遠處,警笛和直升機的轟鳴正在向這個方向蔓延。
風暴,還遠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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