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香小炒”的生意如火如荼,門口排隊成了常態,店內人聲鼎沸,食物的香氣與客人的談笑交織,充滿了市井的鮮活與熱鬨。李默的雷人文案功不可沒,很多人甚至專門為了看更新奇的廣告語而成為常客。
林國棟數錢數得手軟,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連帶著對李默那些“不著調”的行為也包容了許多。王叔依舊勤勤懇懇,默默支撐著後方的穩定。李默在“服務員”、“觀察員”和“文案策劃”三個角色間切換自如,樂在其中。
林小風作為核心,大部分時間都守在廚房的一方天地裡,與鍋灶油煙為伍,心神沉浸在火候與調味的微妙世界。他的“神之舌”和前世積累的技藝,讓他能精準掌控每一道菜品的品質,保證了“噴香小炒”口碑的穩定性。
然而,在這片日益高漲的喧囂中,林小風卻憑借其過人的觀察力,注意到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存在。
那是一位老者。
他大約七十歲上下的年紀,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鬢角斑白,卻更添幾分儒雅。穿著洗得發白的藏青色唐裝,布料普通,但熨燙得十分平整,沒有一絲褶皺。腳上是一雙老式的布鞋,乾淨清爽。
他通常會在下午兩三點鐘,店裡客人相對較少的時段出現。不排隊,不張望,總是悄無聲息地走進來,選擇一個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位置坐下。
他從不看李默那花裡胡哨的菜單,也似乎對店裡日益增長的招牌菜——至尊蛋炒飯、麻婆豆腐飯、紅燒肉飯——毫無興趣。
每次,他都隻點一樣東西:一碗白米飯。
當李默第一次聽到這個要求時,都愣了一下,確認道:“老先生,您……隻要一碗白米飯?我們這有……”
老者隻是微微頷首,聲音平和而低沉:“一碗白飯即可,謝謝。”
李默隻好去盛飯。按照林小風定下的規矩,即使隻點白飯,用的也是店裡最好的五常米,用心煮出來的那一鍋。
飯端上來,潔白晶瑩,熱氣騰騰,散發著純粹的米香。
老者的吃法,更是與眾不同。
他並不像其他匆忙的食客那樣狼吞虎咽,也不像有些人那樣用菜下飯。他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裡,先用筷子輕輕地將米飯打鬆,讓熱氣散發。然後,他才會夾起一小撮米飯,送入口中。
他吃得極其緩慢,咀嚼得異常仔細,眼睛微微閉著,仿佛不是在吃飯,而是在進行某種神聖的儀式,或者在品味著什麼絕世佳肴。他臉上的表情專注而寧靜,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虔誠。
偶爾,他會就著店裡提供的、王叔自己醃製的、免費的小鹹菜吃一口,但也隻是極小的一點,仿佛隻是為了更加襯托出米飯本身的味道。
他從不與任何人交談,對店裡的喧囂充耳不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吃完後,他會用自帶的手帕輕輕擦拭嘴角,然後按照白飯的價格林國棟隻收他兩元成本價)將硬幣整整齊齊地放在桌上,悄然起身離開,如同他來時一樣,不帶走一片雲彩。
一次,兩次,三次……這位神秘的老者,每周都會規律地出現兩到三次,重複著同樣的行為。
起初,林國棟和李默隻覺得這老頭有點怪,但客人千奇百怪,隻要付錢,他們也不會多問。林國棟甚至私下嘀咕過:“這老爺子,光吃白飯,能吃飽嗎?咱家米飯是香,可也不至於天天來吧?”
但林小風卻漸漸察覺到了不尋常。
他擁有“神之舌”,對味道極其敏感。他能感覺到,這位老者品嘗米飯時的那種專注,絕非普通食客。那不是因為饑餓或者節儉,而更像是一種……品鑒。
一種極其內行、極其苛刻的品鑒。
老者每一次細微的咀嚼,臉上那幾乎不可察覺的、對米飯甜度、粘度、彈性、香氣滿意或微微挑剔的神色變化,都逃不過林小風敏銳的感知。那是一種同行之間才能隱約感應到的、對食材和烹飪極致追求的共鳴。
這位老先生,絕不是一個普通的、隻是為了填飽肚子而來吃白飯的老人。
他像是一個隱匿於市井的美食家,一個深藏不露的鑒賞者。他來這裡,隻點最基礎的白飯,似乎是在用最本質的東西,來檢驗這家店,或者說,檢驗林小風的功底。
林小風甚至有一種直覺,老者品嘗的,不僅僅是一碗米飯。他品嘗的是米的產地、水質、浸泡時間、火候掌控、燜煮技巧……是所有構成這碗飯背後,廚師所投入的心血和技藝。
他是在“聽”這碗飯的“聲音”。
這位神秘的白飯老先生,究竟是誰?
他為何獨獨鐘情於這一碗白飯?
他的出現,是偶然,還是彆有深意?
他那平靜的目光背後,又隱藏著怎樣的故事和標準?
林小風看著老者又一次安靜離開的背影,心中充滿了疑問,也升起了一絲隱隱的期待。
他感覺,這位老者的出現,或許會為他打開一扇新的門,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機遇,或者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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