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哨站的貢獻點製度運行到第三天,已然深入人心。清晨的任務板前總是最熱鬨的地方,人們爭相認領著適合自己的工作,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久違的、名為“乾勁”的氣息。就連巡邏隊員的腳步都似乎更加有力,眼神更加銳利,因為他們清楚,每一次成功的警戒或清剿,都直接關聯著自己和家人碗裡的分量。
就在這井然有序的忙碌中,這天下午,前哨站那扇厚重的大門處,卻傳來一陣不尋常的騷動。
“站住!什麼人?”哨塔上,負責警戒的隊員厲聲喝道,手中的弩箭穩穩對準了下方的身影。
大門外,站著一個形容枯槁、衣衫襤褸的老人。他約莫六十多歲年紀,頭發花白而淩亂,臉上布滿汙垢和深深的皺紋,一副破舊的黑框眼鏡用膠帶勉強纏著一條腿,斜斜地架在鼻梁上。他身上的外套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顏色,磨損嚴重,但奇怪的是,他背上卻背著一個用防水布仔細包裹、看起來沉甸甸的方形背簍,保護得極好,與他自身的狼狽形成鮮明對比。
老人顯然被這陣仗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舉起雙手,動作間帶著一種知識分子特有的局促。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聲音沙啞而疲憊,卻努力保持著清晰:“彆、彆開槍!我……我沒有惡意!我叫吳建國,是……是省農科院的研究員……我聽說,你們這裡……收留人?還……還講貢獻,換吃的?”
他的話語斷斷續續,眼神中交織著恐懼、期盼,以及一種近乎執拗的堅持。
值守的隊員不敢怠慢,立刻通知了老周。
老周很快趕到大門前,隔著柵欄,銳利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這個自稱研究員的不速之客。末世裡,騙子不少,但眼前這老人那股子從骨子裡透出的書卷氣,以及他對背上那個背簍下意識的保護姿態,不像是裝出來的。
“農科院的研究員?”老周沉聲問,“你怎麼找到這裡的?怎麼證明你的身份?”
吳教授——吳建國,連忙從貼身的內袋裡,哆哆嗦嗦掏出一個塑封的證件,雖然邊角磨損、照片模糊,但依稀能辨認出“東山省農業科學院”、“研究員吳建國”等字樣。他又指了指身後的背簍,語氣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鄭重:“我……我是在北麵那個廢棄的王家屯躲著,前幾天,偶然用電台雜音裡,聽到有人在說……說你們這兒有個‘前哨站’,乾活能掙‘貢獻點’,能換糧食……我、我沒什麼彆的,就是這些種子……這些都是所裡最重要的研究樣本,耐寒、抗病、高產……我不能讓它們爛在我手裡啊!”
他的聲音帶著哽咽,渾濁的眼睛裡泛起水光。為了保護這些種子,他失去了同事,獨自在廢墟和喪屍的夾縫中掙紮求生,所有的信念,都維係在這一背簍的種子上。
老周的心微微一動。前哨站的種植區雖然已經有了起色,但主要依靠的是之前搜集到的普通種子和吳教授之前指導的初步規劃,產量和抗風險能力始終是短板。如果這人真是農科院專家,還帶著優選種子……
“開門。”老周下令,同時示意左右保持警戒。
柵欄門緩緩打開,吳教授踉蹌著走了進來,似乎卸下了千斤重擔,身體都有些搖晃。他緊緊抱著懷裡的背簍,像是抱著最後的希望。
“搜身,檢查背簍。”老周程序化地命令。這是必要的安全步驟。
一名隊員上前,仔細檢查了吳教授全身,確認沒有武器,隻有一些零碎的個人物品和半塊發黑的壓縮餅乾。當隊員想要接過那個背簍時,吳教授明顯緊張起來,手臂下意識地收緊。
“放心,隻是檢查。”老周安撫道。
隊員小心地解開防水布,打開背簍。裡麵是一個個用防水袋密封、貼著標簽的小包,標簽上用工整的字跡寫著種子的名稱、特性編號和一些看不懂的數據。除了種子,還有幾本厚厚的、邊角卷曲的筆記本,裡麵密密麻麻寫滿了觀測記錄和公式。
老周雖然不懂農業,但這份嚴謹和準備,讓他信了七八分。
“帶他去見蘇醫生,做個身體檢查,然後安排個地方讓他休息,給他點吃的。”老周吩咐道,隨即又補充,“用我的個人份額。”
他需要立刻向堡壘彙報。
……
“農科院的專家?帶著優選種子?”陳默聽著老周的加密通訊,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這確實是個意外之喜,甚至比招募到蘇婉醫生更讓他心動。糧食,是末世永恒的硬通貨,也是勢力擴張的根基。
“身份初步核實,可能性很高。人看起來很虛弱,但精神尚可,對種子極其重視。”老周彙報。
“保護好他和他的種子。”陳默指示,“我親自過來一趟。”
當陳默的越野車再次駛入前哨站時,吳教授已經在蘇婉的初步診治下,喝了些熱粥,換上了一套乾淨的舊衣服,雖然依舊瘦削,但精神明顯好了很多。他坐在分配給自己的小木屋裡,依舊緊緊抱著那個已經重新包好的背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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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走進木屋,目光平靜地落在吳教授身上。他沒有過多寒暄,直接坐在對麵,開門見山:“吳教授,我是陳默。聽說你帶來了重要的種子。”
吳教授看到陳默,有些緊張地站起身,又被陳默用手勢安撫著坐下。他推了推歪斜的眼鏡,語氣急切:“是,是的,陳首領!這些都是所裡‘曙光計劃’多年的成果!耐寒稻種,能在平均氣溫再低兩度的環境下保證七成以上產量;抗鏽病小麥,對現在這種潮濕黴變的環境適應性極強;還有高蛋白的雜交玉米,生長周期短……”他如數家珍般地介紹著,眼睛裡閃爍著專業的光芒。
“我們前哨站有種植區,但缺乏專業指導,產量不穩定。”陳默陳述事實。
“我可以指導!土壤改良、合理密植、病蟲害防治……我都懂!”吳教授幾乎是搶著說道,他太需要一個能讓他的知識和種子發揮作用的地方了,“隻要給我一塊地,給我一些人手,我一定能種出更多的糧食!”
陳默看著他眼中那份屬於學者的執著和熱忱,點了點頭:“前哨站實行貢獻點製度。你的專業知識和你帶來的這些種子,價值巨大。我會讓人評估,為你記錄一筆初始貢獻點,足夠你和你的種子在這裡安頓下來。之後,種植區的規劃、管理、技術指導,由你負責,根據產出效益,你會獲得相應的貢獻點。如何?”
不是施舍,是交易,是認可其價值的合作。
吳教授愣了片刻,隨即重重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甚至有些語無倫次:“好!好!貢獻點好!按貢獻好!陳首領,你放心,我……我一定竭儘全力!”
他不在乎什麼點數,他在乎的是對方認可他和他種子的價值,願意給他施展所學的平台。
陳默起身:“好好休息。明天,帶我去看看種植區,聽聽你的計劃。”
第二天,陽光灑在前哨站開辟出的那片梯田上。綠油油的幼苗在微風中搖曳,生機勃勃,但仔細看去,也能發現一些植株長勢不均,甚至有些葉片出現了不健康的斑點。
吳教授站在田埂上,仿佛換了一個人。他抓起一把泥土,在指間撚動,又仔細觀察著作物的葉片和根係,時而湊近聞一聞,時而拿出小本子快速記錄。那專注的神情,仿佛一位將軍在審視自己的戰場。
“土壤偏酸,缺乏有機質和某些微量元素……種植密度不合理,通風采光不足……看這葉斑,是早期黴病的征兆,需要立刻處理……”他一邊看,一邊喃喃自語,眉頭時而緊鎖,時而舒展。
陳默、老周以及負責種植的幾個居民跟在他身後,安靜地聽著。
終於,吳教授轉過身,推了推眼鏡,眼神明亮而充滿信心:“陳首領,周隊長,情況比我想象的要好,基礎是有的!但需要立刻進行幾項調整:第一,土壤需要施加草木灰和特定腐殖質進行改良;第二,間苗,調整株距;第三,我背簍裡有幾種生物製劑的原液,可以稀釋後噴灑,控製病害……如果管理得當,我有把握,下一季的產量,至少能提高三成!如果換上我的部分新品種,在適應後,產量翻倍也不是不可能!”
他的話語帶著不容置疑的專業性,讓周圍幾個原本隻是憑經驗種地的居民聽得目瞪口呆,隨即眼中爆發出熱烈的光彩。產量提高三成?翻倍?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所有人都能吃得更好,意味著前哨站能養活更多的人!
陳默看著吳教授在田埂上指點江山的背影,看著那幾個種植戶眼中燃起的希望,他知道,自己又為“守望者”找到了一塊至關重要的拚圖。
農業專家,吳建國教授,正式融入了前哨站。他那裝滿希望的背簍,即將在這片飽受創傷的土地上,播下真正意義上的、未來的種子。而前哨站的微型生態,也即將因為這位專家的到來,迎來一場翻天覆地的變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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