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的戰吼餘音尚在集結廣場內回蕩,行動部隊卻已如同滲入沙地的水銀,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堡壘錯綜複雜的內部通道中。
沒有豪言壯語的送彆,沒有拖泥帶水的留戀。當堡壘那扇專供緊急出擊使用的、經過特殊偽裝和消音處理的側門在身後緩緩關閉時,外界冰冷的、帶著濃鬱硝煙和血腥氣息的夜風,如同實質的牆壁,瞬間拍打在每一個出征戰士的臉上。
真正的戰鬥,從現在開始。
夜色濃稠如墨,無星無月,隻有厚重的雲層低低壓著,偶爾被遠方尚未完全停歇的炮火映出一片模糊的暗紅。暴雨過後,山林間彌漫著濕漉漉的泥土味、草木腐爛的氣息,以及一種若有若無的、屬於死亡的血腥味。
三支小隊,如同三道融入夜色的幽靈,在離開堡壘安全範圍後,迅速按照預定計劃分散開來,沿著不同的路線,朝著八十公裡外那個共同的目標——油庫,沉默而堅定地進發。
陳鋒率領的主力強攻隊,人數最多,負擔最重。他們沒有選擇最難走的山路,而是沿著一條廢棄多年的、長滿雜草和灌木的舊伐木道迂回前進。這條路線相對平坦,能夠保持一定的行軍速度,但也更可能遭遇敵人的巡邏隊或傳感器。
陳鋒一馬當先,如同最敏銳的頭狼,那雙在黑暗中依舊銳利的眼睛不斷掃視著前方和側翼。他身後,三十名精銳戰士呈分散隊形跟進,腳步放得極輕,每一次落腳都經過精心選擇,儘量避免踩斷枯枝或踏入水窪。自動步槍保險早已打開,槍口微微下垂,手指虛搭在扳機護圈外,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沉重的機槍和火箭筒組件被均勻分攤,沒有人抱怨,隻有粗重而壓抑的呼吸聲,在寂靜的林中顯得格外清晰。
他們的任務是在指定時間抵達攻擊位置,並製造出最大的動靜,因此,速度與隱蔽需要達到一個微妙的平衡。
另一條路線上,老周帶領的側麵牽製與狙擊隊,則選擇了更高、更險峻的山脊線。這條路荊棘密布,亂石嶙峋,極其耗費體力,但視野開闊,能夠提前發現潛在威脅,也最不容易被地麵巡邏隊察覺。
老周如同山間的老猿,動作輕盈而穩健,手中的改良狙擊步槍仿佛是他身體的延伸。他身後,“鷹眼”和其他狙擊手、精準射手們同樣沉默,他們的目光更多時候是望向遠方,利用夜視儀和微光瞄準鏡觀察著山下的動靜和可能的敵軍光源。他們的裝備相對輕便,但背負的專用彈藥和觀測設備同樣不輕。每一步都踏得沉穩,確保在需要開槍時,能提供一個穩定的射擊平台。
他們的任務是提前潛伏,占據有利地形,如同懸在敵人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而最為關鍵,也最為危險的滲透路線,則由陳默親自帶領的五人斬首小隊執行。他們選擇的是一條幾乎不能稱之為路的路——沿著一條因雨水而水量稍漲的、布滿滑膩卵石的狹窄河床,逆流而上。
河水冰冷刺骨,衝刷著他們的高幫作戰靴,發出嘩嘩的輕響,這聲音在一定程度上掩蓋了他們的腳步聲,但也帶來了滑倒和失溫的風險。四周是陡峭的、長滿濕滑苔蘚的岩壁和茂密的灌木叢,黑暗中仿佛潛藏著無數未知的危險。
陳默走在最前麵,他的狀態顯然是小隊中最令人擔憂的。臉色在夜視儀泛綠的視野中顯得更加蒼白,額角不斷滲出細密的冷汗,被他悄無聲息地擦去。精神力透支帶來的空洞感和刺痛並未消失,隻是被他以強大的意誌力強行壓下。
他不能停下,更不能倒下。他是這支小隊,乃至整個行動最核心的“眼睛”和“匕首”。
空間感知被壓縮到極致,僅維持在周身十米左右的範圍,如同一個無形的探照燈,在黑暗中艱難地掃描著前方。河床下的每一塊可能鬆動的石頭,岸邊垂下的每一根可能觸發警報的藤蔓,乃至水麵下可能存在的詭異波動,都在他的感知下一一呈現,並迅速通過簡單的手勢傳遞給身後的隊員。
“地雷”緊隨其後,這位爆破專家此刻更像一個靈活的攀岩者,小心翼翼地避開陳默提示的每一個危險點。另外兩名精挑細選出的“狼群”隊員則負責斷後和側翼警戒,他們的眼神在夜視儀後如同獵鷹,不放過任何一絲風吹草動。
沒有言語交流,隻有長久磨合形成的默契和一個個精準無誤的手勢。五人如同一個整體,在黑暗與流水中悄然穿行,將自身的存在感降至最低。
時間在寂靜而緊張的行軍中悄然流逝。每一分鐘,都仿佛被拉長;每一公裡,都顯得格外漫長。
山林並不平靜。遠處偶爾會傳來幾聲不知是喪屍還是變異生物的怪異嚎叫,引得眾人瞬間緊繃神經。更有一次,陳鋒的主力隊險些與一支林凡勢力的夜間巡邏隊迎麵撞上,幸虧陳鋒提前察覺到對方手電筒的光暈,迅速指揮隊伍潛入道旁的密林,才堪堪避開。
陳默的滲透小隊也遭遇了麻煩。在途經一片被洪水衝垮的滑坡區時,一名隊員腳下打滑,險些帶著沉重的裝備滾落山澗,幸虧旁邊的隊友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攜行具,才化險為夷。但這一下的動靜,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引得河對岸隱約傳來一陣狗吠聲和人員的嗬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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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隊瞬間靜止,如同化作了河邊的石頭。陳默的空間感知迅速掃過對岸,確認隻是一個孤立的小型前哨,並未發現他們的具體位置。直到對岸的騷動漸漸平息,他們才如同解凍的冰,繼續悄無聲息地前進。
汗水浸透了內衣,又被冰冷的河水帶走體溫;肌肉因為長時間的緊張和跋涉而酸痛;精神更是如同拉滿的弓弦,不敢有絲毫鬆懈。
陳默感覺自己的大腦像是一塊被過度擠壓的海綿,每一次使用空間感知都帶來鑽心的刺痛。但他咬著牙,不斷吞咽著陳雪特意準備的、能微弱刺激精神力的濃縮藥劑,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和專注。
他知道,自己不能垮。他是這支箭矢的箭頭,箭頭若鈍,箭矢何存?
抬頭望向漆黑的天幕,憑借生物鐘和星辰的微弱位移判斷,距離預定攻擊時間,還有不到三個小時。
八十公裡的直線距離,在末世的山林中,意味著更多的迂回、攀爬和障礙。但他們沒有停下的權利。
三支利刃,撕開夜幕,破開荊棘,趟過冷水,正從三個不同的方向,堅定不移地刺向那個維係著敵人瘋狂的心臟。
夜幕下的行軍,是意誌與耐力的較量,是死亡與希望之間的無聲競速。
黎明前的至暗時刻,正一步步逼近。而殺戮與毀滅的序曲,已在悄無聲息的行軍腳步中,悄然奏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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