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庫東側與北側的槍聲、爆炸聲、呐喊聲,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攪拌著,混合成一鍋沸騰的死亡交響樂,將守軍絕大部分的注意力和殘存兵力,牢牢釘死在了那兩個方向。火光映紅了小半邊天空,也將混亂與恐懼,深深烙刻在每個守軍的心頭。
然而,在這片人為製造的喧囂與混亂的背麵,西側臨河的區域,卻仿佛被遺忘了。河水嘩嘩流淌,掩蓋了本就微弱的聲響;濃重的黑暗,成為了最好的庇護所;而守軍因兵力捉襟見肘而產生的防禦真空,更是為幽靈的入場,敞開了大門。
陳默半蹲在河岸邊緣一塊長滿濕滑苔蘚的巨石後,冰冷的河水浸透了他的褲腿,帶來刺骨的寒意,但這寒意反而讓他因精神力透支而昏沉的大腦,獲得了一絲短暫的清明。
他閉著眼,並非休息,而是將殘存的精神力如同擠牙膏般,一絲絲壓榨出來,維係著那半徑已縮減到不足八米、且邊緣不斷模糊扭曲的空間感知領域。
八米,這是他此刻能維持的極限距離,一個脆弱卻至關重要的安全氣泡。
氣泡之內,纖毫畢現:前方鐵絲網下那個被洪水衝出的、僅容一人匍匐通過的缺口;缺口後方泥地上幾串新鮮的、屬於巡邏隊的腳印;更遠處,一個依托廢棄油桶搭建的、此刻卻空無一人的暗哨位;還有那條通往油庫核心區、布滿了油汙和碎石的內部道路……
信息如同溪流,彙入他緊繃的腦海,勾勒出一條相對安全的滲透路徑。
他猛地睜開眼,瞳孔在夜視儀後收縮,朝著身後打了個一連串複雜而精準的手勢:
缺口安全,無詭雷。
按三號序列,靜默通過。
跟我來。
沒有言語,甚至沒有眼神的過多交流。在他手勢落下的瞬間,身後四道黑影如同接收到指令的精密機械,瞬間動了起來。
“地雷”第一個行動,他如同沒有骨頭的蛇,貼著冰冷潮濕的地麵,悄無聲息地滑過那個鐵絲網缺口,動作流暢得仿佛演練了千百遍。過口後,他並未立刻前進,而是迅速半蹲起身,手中握著一個便攜式探測器,警惕地掃描著前方地麵和可能存在的紅外射線,同時為後續隊友提供掩護。
陳默第二個通過。穿過缺口時,他感到一陣輕微的眩暈,空間感知因他的移動而產生了一絲漣漪般的波動,讓他差點失去對側後方一名隊員腳下那塊鬆動石塊的監控。他強行穩住心神,額角冷汗涔涔。
第三名,第四名隊員依次迅速通過。
斷後的隊員在通過後,細心地將被他們身體壓垮的雜草輕輕扶起,儘可能抹除通過的痕跡。
五人小隊,如同五滴融入夜色墨汁的水滴,成功越過了第一道物理防線,正式踏入了油庫的內部區域。
“左前方三十米,簡易棚,兩名士兵,狀態鬆懈,正在抽煙閒聊。”陳默的聲音如同蚊蚋,通過骨傳導耳機傳入隊員耳中,帶著壓抑不住的疲憊,“繞行右側,借助那排廢棄油管陰影。”
小隊立刻偏移方向,如同影子般滑入那排巨大、鏽跡斑斑且沾滿油汙的廢棄金屬管道投下的黑暗陰影之中。他們的腳步輕得如同貓鼬,呼吸調整到最緩,連裝備與衣物的摩擦聲都降到了最低。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柴油、汽油和某種化學添加劑混合的刺鼻氣味,掩蓋了他們自身可能殘留的微弱氣息。遠處激烈的交火聲,完美地覆蓋了他們行動中任何可能存在的細微動靜。
他們沿著陰影前進,避開主乾道,專挑堆放雜物、廢棄機械和破損建築的邊緣區域穿行。陳默的空間感知如同一個功率不足卻至關重要的探照燈,在黑暗中艱難地掃描著,提前預警著每一個可能的危險:
右轉,避開那個有燈光閃爍的維修車間。
前方十字路口,巡邏隊剛過去,加速通過。
注意頭頂,二號罐體扶梯上有哨兵,俯身。
每一次預警,每一次規避,都讓小隊有驚無險地在這片危機四伏的敵營腹地中,向著核心區域不斷深入。
越往裡走,環境的工業感越強。巨大的圓柱形儲油罐如同沉默的鋼鐵巨獸,在黑暗中投下巍峨的陰影;粗大的輸油管道如同糾纏的巨蟒,在地麵和空中蜿蜒;各種閥門、泵機和不知名的設備林立其間,構成了複雜的障礙與掩護。
這裡的守軍明顯更加稀疏,但也更加警惕。他們大多固守在關鍵設施旁的工事裡,緊張地眺望著東、北兩個方向,對於身後這片理論上“安全”的區域,反而有些燈下黑。
在一次穿越兩座巨大儲油罐之間的狹窄通道時,危機驟然降臨!
一隊原本應該在外圍巡邏的士兵,或許是因為前方的混亂,竟陰差陽錯地朝著他們這個方向退了回來!腳步聲和嘈雜的對話聲已經近在咫尺,眼看就要在罐體儘頭撞個正著!
“隱蔽!”陳默心中警鈴大作,幾乎是本能地低喝一聲,同時強行催動近乎枯竭的精神力,空間感知如同回光返照般猛地擴張到十米,瞬間鎖定了側上方一條沿著罐體壁鋪設的、用於檢修的狹窄金屬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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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時間猶豫!
他猛地向上一指!
“地雷”反應最快,如同靈猴般向上一躍,雙手抓住冰冷濕滑的扶手,腰腹用力,瞬間翻上了近三米高的走道。另外兩名隊員也毫不猶豫,緊隨其後。
陳默感覺自己腦袋像是被斧頭劈開,劇痛讓他眼前一黑,但他咬破舌尖,利用痛楚刺激,猛地將最後一名有些遲疑的隊員向上推了一把,自己也奮力攀上。
就在五人剛剛在狹窄的走道上蜷縮起身影,屏住呼吸的下一秒,那隊約五六人的巡邏兵,罵罵咧咧、垂頭喪氣地從下方的通道中穿行而過,手電筒的光柱胡亂晃動著,甚至有幾束光從他們頭頂掃過,萬幸沒有向上仔細探查。
直到腳步聲遠去,眾人才緩緩鬆了口氣,後背已被冷汗浸透。
陳默靠在冰冷刺骨的罐壁上,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和大腦深處的抽痛。他知道,自己的精神力真的快到極限了。
他艱難地抬起頭,透過走道護欄的縫隙向前望去。
就在前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數個最為龐大的儲油罐巍然矗立,在它們旁邊,是那個冒著微弱蒸汽、發出低沉嗡嗡聲的簡易煉油作坊。而就在煉油作坊旁邊,一棟燈火通明、天線林立的二層加固板房,赫然在目——那裡,就是油庫的指揮中樞,也是“彪哥”所在的位置!
目標,近在眼前!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身體的抗議,對著隊員們打出了繼續前進的手勢。
幽靈,已然入場,利刃,直指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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