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堡壘核心指揮室內燈火通明,卻靜得隻能聽到儀器低沉的運行聲和紙張翻動的輕微響動。陳默獨自站在巨大的區域沙盤前,但他的目光並未落在敵我態勢的標記上,而是顯得有些空洞,焦點落在更抽象、更無形的事物之上。
陳雪剛剛離開,她帶來的不是關於軍隊調動或物資異動的情報,而是一份份記錄著內部言論、情緒波動和思想傾向的詳細報告。那些被重點標注的名字,那些私下流傳的論調,那些在公開辯論中若隱若現的不滿與質疑……如同無數細小的噪音,在他腦海中彙聚成一種越來越清晰的警報。
這不是刀劍的寒光,不是槍炮的轟鳴,甚至不是喪屍的嘶吼。
這是一種……無聲的侵蝕。
他回想起與林凡的戰爭。那是赤裸裸的武力征服,是力量的正麵碰撞,是硝煙與鮮血鋪就的道路。他熟悉那種敵人,知道如何應對,如何用更堅固的堡壘、更鋒利的刀刃、更詭譎的戰術去擊敗他們。
但眼下正在發生的,完全不同。
敵人沒有揮舞著旗幟兵臨城下,而是帶著笑容和珍貴的貨物,彬彬有禮地走進你的家門。
他們沒有攻擊你的城牆,而是在你的基石下,悄然埋下思想的裂痕。
他們沒有直接挑戰你的武力,而是在你最引以為傲的“團結”與“公平”上,塗抹上“落後”與“低效”的汙名。
這是另一種形式的入侵。一種更加陰險,也更加致命的入侵——理念的入侵,人心的爭奪。
陳默的指尖無意識地在沙盤的冰冷邊緣劃過。他仿佛能看到,那套“個人自由論”和“強者支配說”,如同一種精心調製的精神毒藥,正通過商隊成員看似隨意的交談,精準地注入到“守望者”的肌體之中。它的目標,不是摧毀肉體,而是瓦解意誌,分化人心,從內部蛀空這座他傾儘心血建立的堡壘。
如果放任不管,會怎樣?
那些被蠱惑的精英,會逐漸對集體失去認同,變得自私而計較,甚至可能為了個人利益而損害集體。
普通居民會對製度產生懷疑,辛苦維持的公平感一旦崩塌,引發的將是信任危機和內部動蕩。
最終,“守望者”可能從內部開始分裂,無需外敵攻打,便會自行瓦解,或者……蛻變成另一個“自由都市”,一個奉行弱肉強食、冰冷無情的所謂“強者樂園”。那與他重生歸來,想要守護家人、重建文明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馳!
這比林凡的大軍壓境,更讓他感到脊背發涼。
林凡要的是地盤和臣服,而這次看不見的敵人,要的是“守望者”的靈魂。
他的警覺性瞬間提升到了最高級彆。這不再是可以慢慢引導、內部消化的理念分歧,這是一場戰爭!一場沒有硝煙,卻同樣你死我活的意識形態戰爭!
他迅速接通了與陳雪、陳建國、陳鋒的加密通訊頻道,聲音低沉而冷峻:
“情況比我們預想的更嚴重。這不是簡單的思想波動,這是一次有預謀、有組織的理念滲透。”
“對手很聰明,他們避開了我們的武力優勢,選擇了我們意識形態上可能存在的薄弱環節進行攻擊。他們的目標,是摧毀我們賴以生存的集體凝聚力。”
頻道那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顯然,其他幾人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我們需要調整應對策略。”陳默繼續道,思路清晰得可怕,“這不再是內政問題,而是關乎生存根基的安全威脅。”
“陳雪,你的情報網優先級調整。暫時降低對江東安全區常規軍事動向的監控,集中最精銳的力量,全力盯死這支商隊!我要知道他們每一個成員的詳細背景如果他們提供的是假的,那就挖出真的),他們內部的通訊內容,他們與外界可能的聯絡方式,以及……他們這些‘先進’貨物的真實來源!”
“父親,內政總署暫時停止關於製度修改的公開辯論。立刻組織宣傳力量,以更生動、更貼近現實的方式,強化‘集體生存、個體發展’核心價值觀的宣講,用我們自己的故事,對抗他們的空洞理論。同時,對名單上那些受影響較深的人員,進行一對一的、非強製性的溝通和引導,了解他們的真實訴求,但原則問題絕不退讓。”
“大哥,軍隊內部,進行一次忠誠度和紀律的突擊審查和強化教育。確保我們的武裝力量,在任何思想風浪麵前,都是最堅固的磐石。”
他的指令果斷而迅速,將應對級彆從“內部管理”提升到了“反滲透、反演變”的戰略高度。
結束通訊後,陳默再次將目光投向沙盤,但這一次,他的視線仿佛穿透了地圖,落在了那片代表著商隊駐地的區域。
一種冰冷的怒意在他心底滋生。
動用武力征服,他奉陪到底。
玩弄人心,搞這種陰損的伎倆……同樣要付出代價!
他意識到,未來的敵人,可能不再僅僅是明刀明槍的喪屍和掠奪者,更多的是隱藏在笑容、貿易和動聽言辭之下的毒刺。
他的警覺,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開始悄然收緊。
這場不同於林凡武力征服的、另一種形式的入侵,已然被他正式列為最高級彆的威脅。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將是理念的交鋒,意誌的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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