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穀底時,他順勢滾進一堆巨大的岩石堆中,碎石的棱角硌得後背生疼,卻完美掩蓋了落地的聲響。
此時的據點已徹底忙碌起來:
二十餘名獸人戰士在山穀中央的空地上訓練,他們揮舞著黑魔法改造過的戰斧。
斧刃泛著暗紫色的光,刃口沾著未乾的黑黏液,每一次劈砍都能將半人高的岩石劈成兩半,碎石飛濺中,還夾雜著淡淡的腐朽氣息。
被拴在帳篷旁的魔獸們也躁動起來:
三頭黑鱗蟒盤踞在角落,鱗片反射著冷光,不時吐出分叉的舌頭,黑黏液滴在地上,腐蝕出一個個冒煙的小坑;
五隻骨爪狼圍著木槽爭搶飼料,鋒利的爪子在地麵抓出深深的痕跡,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嘶吼,體表的黑芒隨著呼吸明暗交替;
最引人注目的是兩頭石甲熊,它們被粗壯的鐵鏈拴在祭壇旁,熊爪拍打著地麵,發出“咚咚”的悶響,顯然對被束縛格外不滿。
而祭壇周圍,五名身披骨甲的獸人祭司依舊在念誦晦澀的咒語。
他們的骨杖頂端鑲嵌著黑色的魔晶,隨著咒語的節奏,魔晶不斷湧出黑紫色的光流,注入被綁在祭壇上的岩刺螈體內。
那岩刺螈的身體不時劇烈抽搐,暗紅色的鱗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原本清澈的複眼,也漸漸蒙上了一層灰霧。
聶榿躲在岩石後,將木係魔力像細密的蛛網般擴散開來,仔細感知著據點的每一處動靜:
五十餘名獸人裡,十名祭司的氣息最為詭異,魔力中混雜著濃鬱的魔氣,骨杖揮動時,連周圍的空氣都在微微扭曲;
三十名戰士的氣息則更為剛猛,卻也帶著一絲魔氣的侵蝕,顯然長期接觸黑魔法武器,身體已被輕微汙染;
剩下的十名雜役氣息最弱,且帶著明顯的恐懼,移動時總是貼著岩壁,儘量遠離魔獸和祭司。
“必須找到小路的入口。”
聶榿輕聲呢喃,指尖在岩石上輕輕敲擊,計算著巡邏隊的路線。
他發現,戰士們每隔半個時辰便會繞據點外圍巡邏一圈,路線固定得像刻在骨子裡從帳篷區出發,經祭壇東側,繞到南側魔獸區,再沿西側岩壁回到起點、
中間在北側岩壁處會有兩分鐘的交接,加上換崗的間隙,剛好有五分鐘的空白期。
為了確認時間,他用指尖數著自己的心跳。
第一波巡邏隊終於朝著北側岩壁走去。
聶榿立刻壓低身體,像一道影子般竄出岩石堆,貼著帳篷的陰影移動。
路過雜役身邊時,他甚至能聽到對方急促的呼吸聲,還有祭司念咒的尾音,像毒蛇的嘶鳴,纏得人頭皮發麻。
跑了約莫十分鐘,他終於抵達北側岩壁。
這裡是據點的背風麵,風從萬獸山脈的方向吹來,帶著淡淡的土腥味,與據點裡的魔氣形成鮮明對比。
岩壁上布滿了深褐色的苔蘚,卻在一處凹陷處露出異常。
那裡的苔蘚顏色更深,且質地格外粗糙,顯然是被人反複摩擦導致的,苔蘚下方,還隱約能看到人工開鑿的痕跡。
聶榿的心臟猛地一跳,快步走過去,用月杖的頂端輕輕撥開苔蘚。
指尖傳來粗糙的觸感,苔蘚下的岩石果然被鑿過,形成一個僅能容納一人側身通過的洞口。
洞口邊緣泛著黑紫色的光澤,像凝固的毒液,用月杖一碰,還能感覺到輕微的魔力波動,與之前遇到的黑魔法氣息完全一致。
更讓他興奮的是,洞口深處傳來一絲微弱的、屬於萬獸山脈的自然氣息。
這就是他要找的小路!
就在他準備鑽進洞口時,岩壁上方突然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響。
不是風刮過岩石的聲音,而是某種生物的肢體劃過岩壁的摩擦聲,帶著規律的“咯吱”聲,像是硬甲摩擦石頭。
聶榿瞬間僵住,猛地抬頭望去。
岩壁上方三丈處,一頭體長逾丈的暗岩蛛正緩緩爬來。
它的體表覆蓋著暗黑色的硬甲,硬甲上凸起的岩刺呈菱形,像鑲嵌在身上的小匕首;
八隻粗壯的肢體上布滿細小的倒鉤,每一步都能牢牢抓在岩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