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毒辣得像要燒穿盔甲。
沙粒被曬得發燙,踩在腳下像踩在燒紅的鐵板上,連呼吸都帶著灼熱的氣息。
荒漠的沙地上,血腥味和黑魔法的腐朽氣息混合在一起,被熱浪蒸得愈發刺鼻,吸進肺裡像紮進無數根細針。
帝國大軍的前陣已經徹底崩潰。
三萬盾兵活下來的不足五千,玄鐵盾的碎片散落在沙地上。
有的還插在士兵的屍體上,淡紫色的酸液在沙地上積成小坑,冒著嫋嫋白煙,把周圍的沙粒都腐蝕成了黑灰色。
獸人的步兵踩著屍體衝進軍陣。
他們的腳掌沾著鮮血和沙粒,每一步都重重踩在同伴或敵人的屍體上。
手裡的骨棒和長刀揮舞著,每一次落下都能帶起一片鮮血,濺在沙地上瞬間凝成暗紅的印記。
一名年輕的長槍兵剛刺穿一名獸人的胸膛。
他的臉上還帶著稚氣,盔甲上的新兵印記還沒被磨損,眼裡閃過一絲慶幸。
可下一秒,身後的獸人就舉起戰斧,朝著他的肩膀劈來。
“噗!”
整條胳膊掉在沙地上,鮮血像噴泉般湧出。
他張了張嘴,想喊卻發不出聲音,喉嚨裡隻發出“嗬嗬”的氣音,還沒來得及感受疼痛。
另一名獸人就撲上來,粗糙的手掌按住他的腦袋,用尖利的牙齒咬斷了他的喉嚨。
溫熱的血濺在獸人臉上,對方卻咧嘴笑了,露出染血的獠牙。
“守住!彆退!”
成峰嘶吼著,嗓子已經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嘴角滲出鮮血。
他的長劍再次劈出,八階巔峰的氣血之力順著刀刃蔓延,將一名獸人從肩膀到腰腹劈成兩半,內臟和鮮血灑了一地。
可更多的獸人湧上來。
他們像瘋了一樣,哪怕被砍斷手臂,也要撲上來抱住士兵的腿,用牙齒撕咬盔甲縫隙裡的皮肉。
烈風虎的身上也添了新傷。
左前爪被腐甲蜥的酸液濺到,橙紅色的鱗片脫落了一片,露出下麵滲血的皮肉。
酸液還在滋滋腐蝕著傷口,疼得它渾身顫抖。
可它依舊擋在成峰身前,金色的眼眸裡滿是不屈。
喉嚨裡發出低沉的怒吼,爪子拍飛一個又一個衝來的獸人。
聶榿在中軍奮力支撐。
他的手已經開始發抖,月杖頂端的淡綠色光芒越來越暗,木係魔力消耗得幾乎見底。
月杖揮動間,幽藤、地刺交替釋放,試圖阻攔獸人的進攻。
可獸人太多了,幽藤剛纏住一個,就被後麵的獸人用戰斧砍斷;
地刺剛紮穿一個的腳掌,另一個就踩著同伴的身體跳過來。
赤磷蛇纏在他的手腕上。
火毒不斷噴向衝來的獸人,蛇信因為頻繁吞吐而變得有些乾澀,猩紅的鱗片光澤也暗了幾分。
火毒隻能放倒幾個獸人,很快就被後麵的同伴踩在腳下,連一點漣漪都掀不起來。
聶榿的額頭布滿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沙地上瞬間蒸發,留下一小片深色的印記。
汗水流進眼睛裡,刺得他睜不開眼,隻能憑著赤磷蛇的感知勉強判斷方向。
“小心上麵!”
蘇瀾的喊聲突然傳來,聲音裡帶著急切。
她的手指緊緊攥著銀月弓的弓臂,指節發白,目光死死盯著空中。
一頭骨翼獅正從雲層裡俯衝下來。
聶榿抬頭。
就見那頭骨翼獅的白骨翅膀扇起黑色的風,風裡帶著腐蝕一切的氣息。
爪子泛著黑芒,像兩把鋒利的鐮刀,直取他的頭顱!
“聶榿哥!”
趙快騎著雲翼雕衝過來。
雲翼雕的翅膀扇動得飛快,帶起的沙粒打在臉上生疼。
趙快站在雲翼雕背上,舉起短刀,七階巔峰的力量凝聚在刀刃上,朝著骨翼獅的翅膀砍去。
“鐺!”
短刀砍在白骨翅膀上,火星四濺,卻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
這一下反而激怒了骨翼獅。
它猛地轉頭,猩紅的眼睛盯著趙快,嘴裡噴出黑色的火焰。
火焰帶著刺鼻的硫磺味,溫度高得能點燃空氣,朝著趙快和雲翼雕燒去!
“快躲開!”
聶榿立刻催動僅存的木係魔力。
一道粗壯的幽藤從地裡竄出,像靈活的鞭子纏住雲翼雕的爪子,猛地將它拉向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