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他們,我隨你們去一線天。”張遠緩緩收劍,青衫在風中獵獵作響。
“師兄不要!”蘇靈兒抓住他的衣袖,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他們是騙你的!”
“聽話。”張遠拍了拍她的頭,目光落在秦硯身上,用唇語說了三個字:“藏經閣。”秦硯的眼睛突然亮了——那是玄慈大師圓寂的地方,也是他們約定的暗號,若遇不測,就去那裡尋找後手。
白衣女子顯然沒看懂他們的暗號,得意地揮揮手:“把這小姑娘也帶上,說不定能給血煞當點心。”
黑風口的裂隙比想象中更寬。暗紅色的氣浪從裂口裡湧出,隱約能看到對麵的石壁上刻滿了詭異的符文,符文中央嵌著一塊巨大的青銅碑,正是地字碑。碑前搭著高台,十幾個囚徒被綁在祭台上,胸口插著銅管,鮮血順著溝槽流向碑底。
高台上站著個黑袍人,背對著他們,正用匕首割開自己的掌心,將血滴在碑上。每滴一滴血,符文就亮一分,裂隙中傳來的嘶吼就更清晰一分。
“那就是新任閣主?”張遠低聲問。
白衣女子冷笑:“很快就不是了。等血煞降世,這世間就再無幽冥閣,隻有血煞大人的信徒。”她的語氣裡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虔誠。
張遠的心越來越沉。他注意到黑袍人的身形有些熟悉,尤其是轉身時,袍角露出的那截玉佩——竟與柳長風脖頸上的一模一樣!
“柳長風沒死?”張遠失聲。
“死了,又沒完全死。”白衣女子笑得詭異,“他的肉身雖然毀了,但精血被閣主煉成了血丹,如今附在新的容器上,也算另類的長生了。”
說話間,黑袍人已完成了祭祀。地字碑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裂隙中伸出無數隻枯瘦的手臂,抓向祭台上的囚徒。那些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拖入裂隙,隻留下一串白骨。
“血煞大人,臣獻上祭品,恭迎您降世!”黑袍人跪倒在地,聲音嘶啞,卻帶著柳長風特有的陰狠。
裂隙中傳來一聲震徹天地的咆哮,一道巨大的黑影緩緩升起,渾身覆蓋著暗紅色的鱗片,雙眼如燈籠般赤紅,正是傳說中的血煞!
“完了……一切都完了……”秦硯癱坐在地上,麵如死灰。
張遠卻突然握緊了劍。他想起玄慈大師圓寂前的金光,想起秦硯留下的銅錢,想起師父手劄最後一頁的話:“血煞至陽,唯正氣可破。”
“誰說完了?”他突然笑了,笑聲在裂隙的咆哮中格外清晰,“你們忘了,鎮魂碑還有人字碑。”
白衣女子臉色驟變:“不可能!人字碑早就失傳了!”
“是嗎?”張遠扯開衣襟,露出胸口貼身佩戴的玉佩。那玉佩在血煞的紅光中發出溫潤的白光,漸漸浮現出與人字碑相似的紋路——原來師父傳給他的不是普通的警示玉,而是用人字碑的邊角料雕琢的信物!
“師父早就料到有今日。”張遠的聲音傳遍整個黑風口,“他將人字碑的力量封在玉佩裡,就是為了克製血煞!”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玉佩上。白光驟然暴漲,與地字碑的紅光激烈碰撞。血煞發出痛苦的嘶吼,伸出巨爪拍向張遠。張遠卻迎著紅光衝了上去,青萍劍的青光與人字碑的白光融為一體,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璀璨的弧光。
“以我精血,奉為犧牲;以我劍魂,鎮壓邪祟!”
劍光撞上血煞的巨爪,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白光如潮水般湧入血煞的鱗片,那些暗紅色的鱗片開始寸寸碎裂,露出底下的血肉。血煞發出淒厲的慘叫,龐大的身軀漸漸萎縮。
高台上的黑袍人目眥欲裂,撲過來想阻止,卻被突然衝出的蘇靈兒用匕首刺穿後腰。那匕首上塗著秦硯特製的解藥,專破血煞之氣。黑袍人發出一聲不男不女的尖叫,身體迅速乾癟,最後化為一灘黑血。
裂隙開始收縮,地字碑的紅光越來越暗。張遠握著劍屹立在風中,胸口的玉佩漸漸失去光澤,化作粉末。他看著血煞在白光中徹底消散,看著幽冥閣的殘黨被崩塌的碎石掩埋,終於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失去意識前,他仿佛看到玄慈大師的笑臉在白光中浮現,聽到秦硯和蘇靈兒焦急的呼喊,還有漠北的風,帶著久違的清新氣息,拂過他沾滿血汙的臉頰。
原來所謂的全麵危機,從來不是絕境。隻要還有一絲正氣在,總有撥雲見日的時刻。而這條江湖路,縱然布滿荊棘,也總有人願意為了心中的道義,一往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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