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打濕劍穗的第七次,張遠終於在嵩山藏經閣的殘卷裡找到了那行字。
“武道者,上合天象,下應地脈,中契人心。”
墨跡已近乾涸,是三百年前武當祖師張三豐手書的《太極微言》真跡。張遠指尖拂過紙麵時,內勁與星軌之力同時流轉,竟讓那行字泛起淡淡的金光——紙頁邊緣有幾處蟲蛀的破洞,此刻正被淡紫色的星塵填補,星塵落地時,在閣內青磚上拚出北鬥七星的圖案。
“原來祖師早就料到了。”身後傳來李玄長老的聲音,老道長拄著玉劍站在月光裡,道袍上的星軌紋路隨步伐亮起,像踏碎了一地星河,“三百年前,祖師觀星時曾言,‘終有一日,武道會走出昆侖,與天外之力相融’,當時弟子們隻當是道家玄談,如今看來……”
張遠轉身將殘卷合上,鐵劍在鞘中輕鳴一聲。藏經閣外的演武場仍有微光,那是機械族孩童在調試新製的“星武沙盤”——用藍星的玉石混合紫微星域的星砂製成,能模擬百種星域環境,供武者推演招式。此刻沙盤上,一道內勁凝成的江河正彙入星軌化作的星海,浪濤聲隔著窗紙傳來,竟與閣內的古籍翻動聲相和。
“長老請看。”張遠走到窗邊,推開半扇木窗。夜風帶著嵩山的鬆香湧進來,混著星軌特有的淡紫氣息,在燭火上撩起一串火星。沙盤旁,張衍正指導幾個年輕武者演練“星武合璧陣”,他們以北鬥七星為位,藍星武者站在“天樞”“天璿”位,引內勁入地脈;機械族與紫微星域的武者守“天璣”“天權”位,聚星力成光幕,陣眼處的蠻族少年突然暴喝一聲,巨斧劈出的金光與星軌銀輝相撞,竟在沙盤上空炸出一片微型星雲。
“這‘七星合璧陣’,已能引動方圓十裡的地脈與星軌共鳴。”李玄長老的玉劍指向沙盤,“昨日測試時,連東海的星獸餘孽都被驚動了,可見威力。”
張遠望著那片微型星雲,想起三年前在“暗物質帶”的絕境。當時他們的星艦被星獸圍困,是張衍突然提出,將藍星的“五行陣”與星軌的“能量節點”結合,讓機械族用核心程序計算星獸弱點,藍星武者以內勁引爆地脈——那是“七星合璧陣”的雛形,也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讓藍星武道在星際舞台上露出鋒芒。
“但這還不夠。”張遠指尖叩了叩窗台,木縫裡嵌著的星砂隨內勁閃爍,“紫微星域的萬族武道,各有精妙之處。齒輪星的‘合金拳’能硬抗隕石撞擊,水晶族的‘流光劍’可斬斷能量束,我們的‘星武合璧’雖有融合之妙,卻還缺了獨屬於藍星的根基。”
他說這話時,藏經閣外突然傳來孩童的驚呼。兩人推門出去,正見叮鐺操控著光劍,在沙盤上空畫出一幅巨大的星圖。星圖的中心是藍星,周圍環繞著紫微星域的百顆星辰,每顆星辰旁都標注著一個武道招式——“齒輪星”旁是“金剛不壞體”的變式,“水晶族”星旁寫著“分光劍法”的注解,最邊緣的“黑洞星”旁,赫然是用內勁寫就的“太極雲手”。
“這是我們編的‘星際武道譜’!”叮鐺的光劍在星圖上一點,藍星的位置突然亮起,“張遠叔叔說,藍星武道的根基是‘天人合一’,那我們就把所有星域的武道,都當成‘天’的一部分,合到一起去!”
張衍從沙盤後鑽出來,臉上沾著星砂卻笑得燦爛:“是我帶他們查的星艦日誌。你猜怎麼著?齒輪星的‘合金拳’,內勁運轉的頻率竟和少林‘易筋經’有六成相似;水晶族的‘流光劍’,軌跡和武當‘繞指柔劍’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指著“黑洞星”旁的“太極雲手”,“尤其是這個,當年你在黑洞邊緣用‘雲手’引動星軌之力,救了整船的人,那招現在在紫微星域都傳開了,他們叫它‘藍星奇跡’!”
張遠的目光落在“藍星奇跡”四個字上,喉結微不可查地動了動。他想起那個瞬間,黑洞的引力撕扯著星艦,所有人的內勁都被吸得紊亂,是他無意間打出“太極雲手”,以柔克剛引動黑洞邊緣的星軌之力,竟硬生生撐出一道生路——當時機械族長老說,那是藍星武道“以柔克剛”的至理,與星軌的“平衡法則”暗合,是獨屬於藍星的智慧。
“獨屬於藍星的根基,或許就在這裡。”李玄長老的玉劍輕輕點在藍星的位置,星圖突然泛起漣漪,“萬族武道,或重力量,或精技巧,唯有我藍星武道,講究‘剛柔並濟,內外兼修’。你在黑洞用‘雲手’救人,是‘柔’;衍兒在東海用‘裂海劍’劈星獸,是‘剛’;星武合璧,便是‘剛柔並濟’。”
夜風突然轉急,吹得藏經閣的燈籠搖晃。張遠抬頭望向天空,七彩虹橋雖已散去,卻在天幕上留下淡淡的印記,像一道若隱若現的門戶。他仿佛看到,數年後的某一天,藍星的武者踏著虹橋,走向紫微星域的萬族——不是以征服者的姿態,而是以傳承者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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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會有一個少林武僧,在齒輪星的金屬平原上,用“羅漢拳”融合“合金拳”,教機械族如何以柔勁化解星獸的衝撞;或許會有一個武當道長,在水晶族的流光殿裡,用“太極劍”拆解“流光劍”,讓他們明白“守中帶攻”的妙處;或許會有像叮鐺這樣的孩子,係著藍星的劍穗,在遙遠的星域,把“星武合璧”的故事,講給每個願意聽的人。
“張遠叔叔,你看這個!”叮鐺突然舉著一張紙跑過來,紙上是用星砂畫的小像:一個藍星武者,背著鐵劍站在星軌間,劍穗飄向藍星的方向,身後跟著齒輪星的機械人、水晶族的光翼者,每個人手裡都握著融合了內勁與星力的武器。
“這是未來的我們嗎?”叮鐺的眼睛亮得像星核,“李爺爺說,等我們把‘星際武道譜’編完,就要開一艘比‘歸雁號’還大的船,去每個星星上教武道,讓所有人都知道,藍星的武道,能和星軌做朋友。”
張遠接過畫紙時,指尖的星軌印記與紙上的星砂相融,小像突然活了過來。畫中的武者拔劍出鞘,鐵劍上的金輝與銀輝交織,化作一道虹橋,連接著藍星與遙遠的星海。他想起剛回歸時,總擔心藍星武道會被星軌之力同化,失了本真,此刻才明白,真正的傳承從不是固守一方天地,而是帶著故土的根,去擁抱更廣闊的世界。
“對,這就是未來。”張遠把畫紙還給叮鐺,鐵劍在鞘中發出悠長的鳴響,像在應和著星軌的召喚,“我們的武道,會從嵩山的演武場出發,走過東海的浪,穿過紫微星域的星塵,走到所有有星辰的地方。”
他看向李玄長老,老道長正望著沙盤上的星圖,玉劍輕叩掌心,似在推演著什麼。張衍則和幾個年輕武者,圍著“星際武道譜”爭論不休,聲音裡的熱望比星軌的光還要燙。夜風掠過藏經閣的飛簷,帶著星砂與鬆脂的氣息,在空氣中織成一張無形的網——那是由內勁、星力、信念與希望交織的網,一端係著藍星的地脈,一端連著星海的星軌,中間是無數正在成長的武者。
月上中天時,張遠獨自回到藏經閣。他將《太極微言》的殘卷放回書架,旁邊是新抄錄的“星武合璧三十六式”,再過去是機械族長老編寫的“星軌能量解析”,三本書的書頁在夜風中輕輕相觸,發出沙沙的聲響,像在低聲交談。
鐵劍被他靠在書架旁,劍鞘上的玄蠶絲與星獸肌腱,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他知道,屬於藍星武道的星際篇章,才剛剛翻開第一頁。未來或許會有風雨,會有星獸的獠牙,會有異族的不解,但隻要還有人握著劍,劍穗還係著故土的方向,內勁與星力還在血脈裡流轉,這條路就永遠不會斷。
窗外,叮鐺和夥伴們還在擺弄沙盤。星圖上的藍星越來越亮,漸漸與周圍的星辰融為一體,卻始終有一道金輝,從藍星的位置出發,穿過所有星軌,直抵宇宙的深處——那是內勁的光,是屬於藍星武道的,永不熄滅的光。
而他們,將帶著這道光,走向比星軌更遙遠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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