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會結束後的第七夜，月球基地的警報聲撕裂了沉寂。
張遠正與慧能大師在觀星台調試新鑄的“星樞劍”，劍身剛融合了地球玄鐵與星際烏金，內勁注入時會泛起北鬥七星的紋路。警報響起的瞬間，劍身上的星紋突然劇烈震顫，第七顆“搖光”星的位置竟裂開一道細紋，像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強行扯斷。
“怎麼回事？”林野撞開觀星台的合金門，手腕上的星能監測儀瘋狂閃爍紅光，屏幕上的波形圖扭曲成猙獰的折線，“基地的能量護盾突然過載！不是攻擊，是……某種頻率的波動！”
張遠握住星樞劍，內勁順著劍脊探入基地的能量網絡。那股波動像深海的暗流，順著星能管道滲透進來，接觸到內勁的刹那，竟讓他丹田內的氣海翻湧——既不是星能的銳烈，也不是內勁的綿長，而是一種帶著混沌氣息的震顫，仿佛有無數細碎的意識在試圖鑽進經脈。
“慧能大師，”張遠的聲音有些發緊，“您的‘他心通’能感知到什麼嗎？”
老和尚早已盤膝而坐，雙手結印的指節泛著佛光。他眉心的朱砂痣忽明忽暗，良久才睜開眼，眸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不是活物，卻有‘意’。像……像無數破碎的法則在碰撞。”
警報聲越來越急促。葉青羽帶著昆侖弟子衝進觀星台，玄色道袍上沾著星能冷卻液：“張遠！基地的星圖數據庫被這波動乾擾，所有星際航線的坐標都在偏移！更糟的是，火星殖民地傳來消息，他們的能量礦脈突然暴走，礦工體內的星能裝置全炸了！”
蘇輕晚隨後趕到，流霞劍的劍鞘上，星能晶石正發出刺耳的嗡鳴。她身後跟著雲舒，少女的光腦投影著一段實時畫麵——畫麵裡，地球同步軌道上的空間站正在扭曲，太陽能板像被無形的手揉皺的紙，邊緣泛著詭異的紫芒。
“這不是自然現象。”蘇輕晚的指尖撫過劍鞘的裂紋，那是剛才波動最劇烈時，星能晶石炸裂的痕跡，“三天前，聯邦的深空探測器在獵戶座邊緣消失前，傳回的最後一段數據裡，就有這種波動的雛形。”
張遠突然想起什麼，猛地衝向觀星台中央的星軌沙盤。那是用超導材料製成的立體星圖，標注著地球武道界已探索的所有星域。他將內勁注入沙盤，星圖瞬間亮起，卻在靠近銀河係旋臂的位置，出現了一片不斷擴大的暗影——暗影中，代表“承影號”的光點正在劇烈閃爍，信號時斷時續。
“承影號！”林野的聲音發顫，“他們還在返航的路上，正好要經過獵戶座邊緣！”
張遠的心臟猛地一沉。承影號上不僅有三百名年輕弟子，還有這次交流會的聯邦武者代表，他們攜帶的星能核心一旦被波動乾擾，整艘船都會變成流星。他立刻調出通訊頻道，卻隻聽到一片滋滋的雜音，夾雜著斷斷續續的呼救：“……能量核心失控……內勁被……吞噬……”
“必須找到波動的源頭。”慧能大師站起身，佛光在他周身形成一道結界，勉強擋住了波動的侵蝕，“老衲剛才感知到，這波動的頻率在隨星能流動變化，越是密集的能量場，它越活躍。”
張遠的目光掃過沙盤上的能量節點分布圖——地球武道界的各大宗門、星際殖民地的礦脈、聯邦的星港……這些地點連成的線，竟與那片暗影的擴散軌跡隱隱重合。“它在循著能量流動的軌跡靠近。”他忽然明白，“就像鯊魚循著血腥味。”
“那我們切斷所有星能供應？”雲舒急道，“讓基地進入最低能耗狀態！”
“不行。”葉青羽立刻否決，“地球的防禦護盾全靠星能驅動，現在切斷供應，萬一有其他威脅怎麼辦？而且……”他看向觀星台外，那裡的天空已被波動染成暗紫色，“你看地麵的武道宗門，他們的護山大陣也在發光——內勁運轉時產生的能量場，同樣會吸引這東西。”
眾人瞬間沉默。地球武道界發展到今天，早已不是閉關鎖國的時代。少林的“金剛陣”接入了衛星監測，武當的“太極湖”成了星能轉化站，就連最守舊的崆峒派，也在山門底下埋了能量傳導軌。內勁與星能早已像血管裡的血液，無處不在。
就在這時，星軌沙盤突然劇烈震動。代表地球的藍色光點周圍，浮現出無數細密的裂紋，像蛋殼即將被敲碎。張遠伸手去按，卻被一股反彈力震開——他的星軌印記在掌心發燙，那是與承影號同源的標記，此刻正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是‘法則共振’。”蘇輕晚忽然開口，她不知何時取出了峨眉派的古籍《周天秘錄》，書頁上的星圖與沙盤的暗影完美重合，“書上說，上古時期，有域外天魔以‘混沌氣’侵蝕三界，那氣息能讓天地法則錯亂，武道內勁在它麵前會變成催命符。”
李蒼瀾拄著拐杖闖了進來，他的形意拳勁氣在周身形成一道氣旋，卻擋不住波動帶來的顫抖：“彆管什麼天魔了！山下的情況更糟！守舊派的老東西們說這是學星能遭的報應，正帶著人砸星能訓練艙！求新派的弟子不肯讓，兩邊又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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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觀星台外傳來兵刃交擊聲。張遠透過舷窗看去，基地廣場上，守舊派武者的內勁與求新派的星能在波動中碰撞，產生的能量亂流反而讓周圍的波動更加狂暴，已有弟子被卷入亂流，身體像被無形的刀切割。
“糊塗！”張遠怒喝一聲，抓起星樞劍衝向廣場。內勁與星能在他體內急速流轉，形成一道螺旋狀的氣勁——這是他融合了太極“陰陽魚”與星能轉化術的新招，既不排斥內勁，也不抗拒星能，而是讓兩者如齒輪般咬合。
劍身在廣場中央劃過一道圓弧，氣勁如漣漪般擴散。正在激鬥的兩派弟子隻覺一股柔和卻無法抗拒的力量將他們分開，內勁與星能在接觸到圓弧的瞬間，竟自動平息下來。
“都看看頭頂！”張遠的聲音裹著內勁炸開，“承影號還在星海裡掙紮，空間站正在解體，你們卻在這裡自相殘殺？這波動不管你練的是古法還是新術，隻要有能量流動，它就會吞噬你！”
弟子們抬頭看向暗紫色的天空，又看向沙盤上不斷擴大的暗影，終於停下了手。守舊派的領頭弟子看著自己被波動侵蝕得發白的手掌，那裡的內勁正在變得滯澀；求新派的少年則發現，星能裝置的指示燈已經變成了危險的紅色。
“張師，那我們該怎麼辦？”林野的聲音帶著哭腔，他剛收到消息，承影號的信號徹底消失了。
張遠深吸一口氣，星樞劍指向天空的暗紫色：“《周天秘錄》說混沌氣怕‘元初之力’，那是天地未開時的純粹能量。我們的內勁源自丹田，星能來自星海，看似不同，本源卻都是‘力’。”他看向慧能大師，“大師，您的佛光能不能與昆侖的‘寒冰勁’融合？”
慧能大師點頭：“佛說‘萬法歸一’，試試便知。”
“葉青羽，”張遠又看向昆侖掌門，“用‘陰陽調和訣’引導你的寒冰勁，注入大師的佛光。蘇掌門，峨眉的‘佛光普照’能不能覆蓋整個基地？”
蘇輕晚拔劍出鞘，流霞劍的光芒刺破暗紫色：“東堂弟子修的‘清心咒’能穩內勁，西堂的星能聚光鏡可增幅佛光，合在一起，或許能成。”
李蒼瀾看著他們，忽然將拐杖往地上一頓：“形意拳的‘十二形’能模擬萬物之力，雖然不懂什麼元初不元初，但讓內勁更純粹，老夫還做得到。”
張遠眼中燃起微光。他轉身麵向所有弟子，星樞劍高舉過頂：“守舊派的用內勁穩固心神，求新派的以星能引導方向。現在，我們不是在練古法，也不是在試新術，我們是在守著地球，等承影號回家！”
內勁的金輝與星能的銀輝再次亮起，卻不再碰撞，而是順著張遠劃出的圓弧流轉，彙入慧能大師的佛光。老和尚的佛光在寒冰勁的加持下，變得既溫暖又凜冽，像初春解凍的河流，帶著破開混沌的生機。
蘇輕晚的“佛光普照”與星能聚光鏡結合，將這道混合了內勁、星能、佛光、寒冰勁的光柱推向天空，硬生生在暗紫色的波動中撕開一道裂口。裂口的另一端，隱約可見星海深處，承影號的殘骸正在漂浮，但在殘骸周圍，有無數微弱的光點在閃爍——那是弟子們用內勁護住的生命信號。
“他們還活著！”雲舒喜極而泣。
可就在這時，星軌沙盤突然發出刺耳的碎裂聲。那片暗影的中心，浮現出一隻巨大的眼睛輪廓，瞳孔裡流轉的，正是與波動同源的混沌色。慧能大師的佛光劇烈震顫，老和尚猛地噴出一口血：“它……它有意識！它在看著我們！”
張遠握緊星樞劍，劍身上的北鬥星紋再次亮起，隻是這一次，所有星紋都指向那隻眼睛的方向。他知道，這不是結束，甚至不是開始。那來自宇宙深處的神秘波動，不過是某種未知存在投來的目光，而地球武道界剛剛用內勁與星能的合力，讓這目光裡多了一絲……警惕。
基地外的打鬥聲早已停止，守舊派與求新派的弟子肩並肩站著，用各自的方式維持著光柱。李蒼瀾看著身邊少年手腕上的星能裝置，忽然伸手幫他調整了一下傳導槽的角度；蘇輕晚的東堂弟子，則將內勁注入西堂的聚光鏡，讓光柱更加穩定。
張遠望著那道貫穿天地的光柱，掌心的星軌印記與劍身上的北鬥星紋共振。他想起交流會結束時，那道連接地球與星海的光帶，原來那時命運就已埋下伏筆——隻有真正融合了過去與未來的力量，才能對抗這來自宇宙儘頭的威脅。
暗紫色的波動仍在嘶吼，像在警告，又像在醞釀著更猛烈的攻擊。但觀星台上的武者們沒有後退，他們的影子被光柱拉得很長，一端連著古老的宗門土地，一端探入深邃的星海，像一道正在生長的橋梁。
張遠知道，接下來的路會比理念分歧時更難。但此刻，當內勁與星能在光柱中完美交融，當守舊與求新的弟子背靠背站在一起，他忽然有了前所未有的信心——無論那神秘波動背後藏著什麼，地球武道界都將用自己的方式，接下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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