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派的警鐘在三日前便已響徹雲霄,青銅鐘錘撞擊鐘體的悶響帶著內勁特有的震顫,穿透雲層,向著中原、南疆、東海諸地擴散。此刻,玉女峰議事殿內,十八根盤龍柱上的燭火被殿門開合帶來的風卷得搖曳,映得殿中眾人臉上明暗不定。
張遠指尖撚著一枚龜甲,龜甲邊緣布滿細密的裂紋——這是昨夜以純陽功催動龜甲占卜所得,裂紋走勢雜亂如麻,卻在中央彙成一道斜刺的紫線,直指西北星空。他將龜甲輕放在案上,目光掃過殿中諸位掌門:“暗紫色影煞的推進速度比預想中快了三成,昨日監測到的星能波動已侵入月球軌道,嫦娥四號遺留的探測器在三小時前失去信號,傳回的最後一幀畫麵裡,月麵環形山已被紫霧覆蓋。”
座下,少林方丈釋全信雙手合十,念珠在指間轉得飛快:“老衲已命達摩院弟子翻閱藏經閣秘卷,唐貞觀年間曾有‘天陰蝕日’記載,描述與此刻異象相似——當年西域諸國一夜覆滅,隻餘下滿地紫晶狀粉末,後經玄奘大師考證,實為域外邪祟過境。隻是那記載語焉不詳,未提如何應對。”
“星能學院有新發現。”南方星能學院院長林清寒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將手中的全息投影儀向前一遞。投影中,一片暗紫色的雲霧在真空環境中翻湧,無數細小的光點在霧中閃爍,細看竟像是縮小了千百倍的獠牙:“這是我們用深空望遠鏡捕捉到的影像,影煞並非自然現象,而是由無數微型生物構成的聚合體,它們以星能為食,遇到有機物會本能地吞噬分解——月球探測器的殘骸分析顯示,其金屬外殼被腐蝕成了納米級的粉末。”
議事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黑衣勁裝的男子推門而入,懷中抱著一個青銅匣子,匣身刻滿北鬥七星的紋路。他單膝跪地,將匣子高舉過頂:“張掌門,這是從長白山天池底打撈上來的‘鎮星盤’,據守山的獵戶說,三日前盤上星辰突然亮起,此刻盤麵已顯露出影煞的軌跡!”
張遠掀開匣蓋,青銅盤上的北鬥七星正發出幽藍的光,盤中央的紫線已延伸至“天樞星”的位置,末端凝結成一滴滾動的紫珠,細看竟在緩緩滴落。他指尖凝起內勁點向紫珠,卻被一股陰寒之力彈開,指腹瞬間結上一層薄冰:“是‘蝕骨寒’,和當年西域古國遺跡中殘留的邪氣同源。看來釋方丈找到的記載沒錯,這東西確實來過地球。”
此時,殿外突然響起一陣破空之聲,數道流光穿透雲層,落在議事殿前的廣場上。為首的是蜀山劍派掌門淩雲霄,他手中長劍仍在嗡鳴,劍穗上的玉佩沾染著點點紫痕:“我們在川西高原截獲了一小股脫離影煞主體的紫霧,劍招斬入其中竟被直接吞噬,若非用紫霞功護住劍身,恐怕連劍帶手都要被腐蝕掉。”他將一個水晶瓶放在案上,瓶中蜷縮著一團蠕動的紫霧,接觸到水晶壁時發出滋滋的聲響。
林清寒立刻取出檢測儀對準水晶瓶,屏幕上的數據飛速跳動:“能量密度是核裂變的百倍,且在不斷吸收周圍的熱能……不好!”她突然將水晶瓶擲向殿外,隻見瓶身在空中炸開,紫霧落地的瞬間便腐蝕出一個丈許深的土坑,坑邊的青石地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齏粉。
“必須儘快搞清楚它們的弱點。”張遠一掌拍在案上,案角的青銅燈台應聲碎裂,“釋方丈,煩請少林繼續深挖古籍;林院長,星能學院全力分析紫霧的分子結構;淩雲霄掌門,蜀山弟子遍布天下,讓他們留意各地的異常現象,尤其是與‘天陰蝕日’相關的遺跡。”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三日後在此重聚,無論查到什麼,我們都必須拿出應對之策——影煞已越過火星軌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殿外的風更急了,吹得燭火幾乎熄滅。但沒有人注意到,張遠案上的龜甲突然自行裂開一道新的紋路,紋路儘頭,一抹極淡的金光正從地球的方向升起,與那道橫貫軌道的光矛遙相呼應。
夜幕漸深,各大門派的密探開始向世界各地散去。有人潛入深海打撈沉船上的古卷,有人攀上雪山叩問隱世的部族,有人在星能學院的實驗室裡徹夜不眠……無數道身影穿梭在夜色中,手中握著的不僅是情報,更是整個人類文明的一線生機。
而在遙遠的星空深處,暗紫色的影煞仍在緩緩推進,紫霧中隱約傳來細碎的啃噬聲,仿佛在預告著一場即將到來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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