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蝕能量刃在幽影教陣營中炸開的刹那,玄元山弟子的歡呼聲響徹雲霄,連山間繚繞的雲霧都被這股昂揚之氣衝散了幾分。
張遠卻無暇顧及陣後的歡呼,他立於陣眼中央,雙目緊鎖著那層赤金色的屏障,指尖不斷撚動著印訣,額頭上滲出的冷汗順著下頜線滑落,滴落在衣襟上暈開深色的水漬。方才反蝕一擊雖收效顯著,可陣眼之中傳來的陣陣灼痛感,卻在無聲地提醒著他——這道以武道規則構建的屏障,還遠遠算不上穩固。
蘇禾手持青竹杖,緩步走到張遠身側,她能清晰察覺到陣眼之中紊亂的氣流,那些來自不同弟子的武道感悟,此刻正如同桀驁不馴的野馬,在屏障的脈絡中橫衝直撞。刀修的殺伐、劍修的輕靈、拳修的厚重、暗器弟子的詭譎……這些截然不同的規則本源,雖在方才的反擊中凝聚成了一股合力,可當危機稍緩,彼此間的排斥便愈發明顯。
“陣眼的負荷已經到了臨界點。”蘇禾的聲音壓得極低,青竹杖輕輕敲擊著地麵,道道翠色流光順著杖身滲入地底,試圖撫平那些紊亂的氣流,“陳烈的刀道過於剛猛,與林婉兒的雲溪劍意相衝,再這樣下去,屏障非但無法禦敵,反而會先從內部崩裂。”
張遠緩緩點頭,他能感受到,屏障表麵的赤金色光芒正在忽明忽暗,那些交織的紋路時而凝聚,時而渙散,方才反蝕能量刃時擴張的三尺範圍,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幽影教陣營中,那領頭者已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懸浮於半空中,黑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一雙幽綠色的眸子死死盯著屏障,嘴角正緩緩勾起一抹陰鷙的笑容。
“一群土雞瓦狗,也想逆天改命?”領頭者抬手一招,那道懸浮於他身後的黑色漩渦再次旋轉起來,隻是這一次,漩渦中並未湧出能量刃,而是彌漫出一股灰蒙蒙的霧氣,霧氣所過之處,連空氣都在發出“滋滋”的消融聲,“讓你們嘗嘗,什麼叫真正的虛無侵蝕。”
灰蒙蒙的霧氣如同潮水般湧來,所過之處,草木瞬間枯萎,山石化為齏粉,連玄元山弟子布下的輔助法陣,都在霧氣的籠罩下寸寸碎裂。當霧氣觸及赤金色屏障的刹那,屏障表麵的紋路猛地一頓,隨即爆發出刺眼的光芒,可這光芒僅僅持續了一瞬,便開始快速黯淡。
“不好!這霧氣能吞噬規則本源!”一名負責觀察屏障變化的弟子失聲驚呼,“屏障的紋路正在消失!”
張遠心中一沉,他能清晰感受到,那些凝聚在屏障上的武道規則,正如同冰雪遇上沸水般快速消融。陳烈的刀道印記最先潰散,那道帶著沙場狼煙的紋路,在霧氣的侵蝕下,不過三息便化為烏有,緊隨其後的,是那些專精輕功、暗器的弟子的武道感悟。
“諸位師弟!凝神靜氣!摒棄雜念!”張遠猛地揚聲喝道,聲音中裹挾著他的武道威壓,直透眾弟子的識海,“將你們的武道感悟,儘數融入我的‘歸一訣’之中!我以自身武道為錨,為你們梳理規則!”
歸一訣是張遠早年遊曆江湖時,從一處上古武道遺跡中所得,此訣最擅融合駁雜的規則本源,將不同的武道感悟,凝聚成一道直指本心的規則之力。隻是此訣極為霸道,需以施術者自身武道為引,稍有不慎,便會被駁雜的規則反噬,輕則走火入魔,重則丹田破碎,武道儘廢。
蘇禾聞言,臉色驟變:“張遠!不可!你的歸一訣尚未大成,強行融合這麼多武道感悟,你會……”
“來不及了!”張遠猛地打斷蘇禾的話,他雙目圓睜,周身氣勢陡然暴漲,一股凝練至極的武道規則從他體內湧出,如同一條金色的巨龍,盤旋於陣眼之上,“以我之魂,鑄歸一之錨!凝——!”
隨著張遠一聲暴喝,他體內的武道規則如同洪流般湧入陣眼,那道金色巨龍猛地俯衝而下,鑽入屏障之中。刹那間,那些原本相互排斥的武道感悟,仿佛被注入了一道無形的枷鎖,開始緩緩朝著巨龍的方向彙聚。
陳烈的刀道感悟最為剛猛,在金色巨龍的牽引下,那股殺伐之氣緩緩褪去了暴戾,化作了一道淩厲卻不失沉穩的刀紋;林婉兒的雲溪劍意,則在巨龍的梳理下,變得愈發靈動,與刀紋相互交織,竟生出了一股剛柔並濟的韻味;石虎的拳罡之力,更是如同山嶽般沉入屏障底層,成為了支撐整個屏障的基石。
眾弟子隻覺一股溫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湧入識海,原本駁雜不堪的武道感悟,在這股力量的牽引下,變得清晰無比。他們紛紛盤膝而坐,凝神靜氣,將自身的感悟源源不斷地輸送給張遠。
幽影教領頭者見狀,臉色愈發陰沉,他猛地加大了對虛無霧氣的操控,那灰蒙蒙的霧氣如同海嘯般衝擊著屏障,可這一次,屏障卻並未如之前那般黯淡。
赤金色的光芒再次亮起,這一次的光芒,不再是之前那般駁雜,而是變得凝練、純粹。屏障表麵的紋路,也從之前的雜亂無章,變得井然有序——刀紋為骨,劍紋為脈,拳紋為基,其他弟子的武道感悟,則化作了一道道細密的紋路,交織成一張覆蓋整個屏障的大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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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灰蒙蒙的霧氣再次撞上屏障時,刺耳的“滋滋”聲再次響起,可這一次,屏障卻紋絲不動。那些能夠吞噬規則本源的虛無霧氣,在觸碰到屏障紋路的刹那,竟被硬生生擋在了外麵,屏障表麵的赤金色光芒微微閃爍,每一次閃爍,都有大片的霧氣被消融。
“這……這是怎麼回事?”領頭者的聲音中,第一次帶上了一絲慌亂,“為什麼……為什麼我的虛無之力,侵蝕不了這道屏障?”
張遠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可眼中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能清晰感受到,屏障正在緩緩成型,雖然此刻的屏障,僅僅隻能覆蓋玄元山山門百丈範圍,可這道屏障,卻是真正意義上的反侵蝕屏障——它不再是依靠靈力抵禦虛無之力,而是以武道規則,直接克製虛無之力的侵蝕。
“成了……”張遠低聲呢喃,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卻又充滿了振奮,“初步的反侵蝕屏障,成了!”
蘇禾連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張遠,她看著屏障外不斷消融的虛無霧氣,眼中滿是欣慰:“太好了……我們終於有了抵禦虛無之力的辦法。”
陣後的玄元山弟子,此刻也反應了過來,他們看著那道穩穩擋住虛無霧氣的赤金色屏障,看著屏障後臉色蒼白的張遠,眼中滿是敬佩與感激。
“大師兄威武!”
“反侵蝕屏障!我們成功了!”
歡呼聲響徹雲霄,這一次的歡呼,比之前更加響亮,更加振奮。
幽影教領頭者看著屏障後歡呼的眾人,看著那道紋絲不動的赤金色屏障,眼中閃過一絲不甘與忌憚。他知道,今日想要覆滅玄元山,已是癡人說夢。
“張遠……”領頭者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聲音中充滿了怨毒,“今日之辱,我幽影教記下了!他日,我必攜虛無之主親臨,踏平玄元山!”
話音落下,領頭者猛地一揮手,黑色漩渦驟然收縮,將那些尚未被消融的虛無霧氣儘數收回。他深深地看了張遠一眼,隨即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朝著遠方遁去。其餘的幽影教教徒,見狀也不敢戀戰,紛紛化作流光,四散而逃。
玄元山弟子見狀,紛紛想要追擊,卻被張遠抬手攔下。
“窮寇莫追。”張遠擺了擺手,聲音虛弱卻依舊沉穩,“我們的屏障尚未完全穩固,此刻追擊,隻會徒增傷亡。”
蘇禾點了點頭,隨即轉頭對著眾弟子道:“諸位師弟,速去加固陣眼,同時派人巡查山門,救治傷員。”
眾弟子齊聲應諾,紛紛散去。
張遠看著那道覆蓋在山門百丈範圍的赤金色屏障,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這道屏障,隻是一個開始。
他相信,假以時日,當他們將這道屏障不斷完善,不斷擴展,終有一日,他們能夠以武道規則,徹底抵禦虛無之力的侵蝕,守護這片天地。
而此刻,百丈範圍的屏障之上,赤金色的光芒正緩緩流轉,如同一條沉睡的巨龍,守護著玄元山的山門。
屏障初成,曙光已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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