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區的鐵皮屋頂在晨風中發出“哐當”的異響，陸奇將最後一塊壓縮餅乾塞進嘴裡，嚼得格外用力。餅乾渣混著唾液咽下，乾澀的喉嚨依舊發緊——昨晚找到的那瓶水隻夠潤潤嗓子，今天必須找到新的水源。他踢開腳邊的喪屍殘骸，將步槍斜挎在肩上，拎起裝滿工具的背包，走向皮卡。
引擎啟動的瞬間，遠處傳來隱約的嘶吼聲——不是普通喪屍的低沉咆哮，而是帶著水汽的尖銳嘶鳴。陸奇皺了皺眉，拿出從安全區帶出的舊地圖，手指劃過標記著“斷流洛河”的虛線。那裡距離服務區不到十公裡，曾經是重要的水運航道，如今河床乾涸，隻留下大片淤泥和廢棄的貨船殘骸，或許能找到地下水。
皮卡駛離服務區，朝著河床方向前進。路麵越來越顛簸，車輪碾過乾裂的土地，揚起漫天黃土。接近河床時，空氣漸漸變得濕潤，卻夾雜著一股腐爛的腥氣，像是死魚和淤泥混合的味道。陸奇放慢車速，警惕地觀察著兩側——乾涸的河床邊緣布滿了裂縫，裡麵隱約有黑影在蠕動。
“吱——”一聲尖銳的嘶鳴突然從車底傳來。陸奇猛地踩下刹車，剛打開車門，就看到一隻半米長的生物從車底竄出，它的身體覆蓋著滑膩的黑褐色黏液，頭部像鯰魚，卻長著兩排細密的尖牙，四肢是短小的蹼狀爪子，正是適應了淤泥環境的“沼棲喪屍”。
沼棲喪屍的速度極快，朝著陸奇的小腿撲來。他側身躲開，同時抽出腰間的匕首，狠狠刺進它的頭部。黏液濺在褲腿上，散發出刺鼻的氣味，布料瞬間被腐蝕出細小的孔洞。“還有更多。”陸奇心裡一沉，目光掃過河床裂縫——數十隻沼棲喪屍正從淤泥裡鑽出來，密密麻麻地朝著皮卡圍攏。
他沒有戀戰，快速鑽進駕駛室，猛踩油門。皮卡的車輪在淤泥上打滑，濺起大片黑泥，撞飛了幾隻擋路的沼棲喪屍。但這些變異體像附骨之疽，有的爬上了後鬥，有的咬住了車輪，車身劇烈晃動，儀表盤上的故障燈開始閃爍。
“該死。”陸奇騰出一隻手，抓起消防斧，從車窗探出去，朝著車輪上的沼棲喪屍砍去。斧刃帶著黏液落下，喪屍慘叫著掉進淤泥，卻又有新的補上。他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衝，直到皮卡衝上河床中央的硬地，才甩掉了大部分沼棲喪屍。
停穩車後，陸奇跳下來檢查——後鬥的鋼板被腐蝕出多個小洞，左後輪的輪胎也被劃開了一道口子，幸好沒有漏氣。他拿出備用的橡膠補丁，快速修補輪胎，眼睛卻始終盯著周圍的貨船殘骸。那些鏽跡斑斑的鐵皮船裡，很可能藏著水源，也可能藏著更危險的東西。
他選擇了一艘相對完整的貨船，船體傾斜地陷在淤泥裡，甲板上布滿了藤蔓和垃圾。陸奇握緊步槍，小心翼翼地爬上甲板，透過破損的船艙窗口往裡看——裡麵一片漆黑，隻能聽到水滴的聲音。“有水。”他心裡一動，剛準備打開艙門，就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
“朋友，借個道。”三個男人從另一艘貨船後走出來，手裡拿著砍刀和鋼管，為首的人臉上有一道刀疤，眼神貪婪地盯著陸奇的皮卡，“那輛車不錯，還有你身上的槍，不如借我們用用？”
陸奇沒有說話，隻是將步槍舉了起來，槍口對準刀疤男。刀疤男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就你一個人，還想跟我們三個鬥？識相的就把東西交出來，不然讓你喂下麵的沼棲喪屍。”
旁邊的瘦個子突然朝著陸奇撲來，鋼管帶著風聲砸向他的頭部。陸奇側身躲開，同時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瘦個子慘叫著摔進淤泥，瞬間被幾隻沼棲喪屍圍住，隻發出一聲短促的哀嚎就沒了動靜。
刀疤男和剩下的胖子臉色驟變，不敢再上前。陸奇沒有追擊，隻是冷冷地說：“滾。”刀疤男咬了咬牙，拉著胖子轉身就跑，很快消失在貨船殘骸後麵。
陸奇沒有放鬆警惕，他知道這些掠奪者不會善罷甘休，很可能會召集更多人回來。他快速打開船艙門，走了進去。船艙裡彌漫著潮濕的黴味，地麵上積著淺淺的水窪，水質渾濁，卻能看到水下有細小的水流——應該是地下水滲透形成的。
他拿出隨身的濾水器，蹲在水窪邊開始過濾。水流緩慢，需要耐心等待。就在這時，船艙外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和說話聲——刀疤男果然回來了，還帶了七八個人，手裡拿著更多的武器，甚至有一把自製的弩箭。
“這次看你往哪跑！”刀疤男的聲音在甲板上響起，“把他圍起來，彆讓他跑了！”
陸奇握緊步槍，躲在船艙的柱子後麵。他知道硬拚不行，對方人多，一旦被包圍，必死無疑。他的目光落在船艙角落的幾個油桶上——那是貨船遺留的柴油，雖然大部分已經變質，但足夠點燃。
他悄悄摸到油桶旁，用匕首在桶壁上劃開一個小口，柴油順著裂縫流出，滴在地麵上。外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刀疤男已經走進了船艙：“出來吧，你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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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奇沒有回應，而是掏出打火機，點燃了一根布條，扔進柴油裡。“轟”的一聲，火焰瞬間蔓延，朝著門口的刀疤男撲去。刀疤男嚇得轉身就跑，後麵的人也亂作一團，紛紛後退。
陸奇趁機衝了出去，朝著皮卡的方向跑。刀疤男反應過來，大喊：“追！彆讓他跑了！”一群人在後麵緊追不舍，弩箭“咻咻”地射過來，擦著他的耳邊飛過。
他跳上皮卡，立刻發動引擎。剛駛出去沒多遠，就看到前方的淤泥裡突然冒出幾隻體型更大的“巨沼喪屍”——它們比普通沼棲喪屍大三倍，身體像小山，嘴裡能噴出腐蝕性黏液，正是之前聽到的尖銳嘶鳴的來源。
“不好！”陸奇猛打方向盤，避開巨沼喪屍的黏液攻擊。後麵的掠奪者們卻沒這麼幸運，幾隻巨沼喪屍轉身朝著他們撲去，慘叫聲此起彼伏。刀疤男被黏液濺到胳膊，皮膚瞬間潰爛，他顧不上追陸奇，隻能帶著剩下的人狼狽逃竄。
陸奇沒有停留，駕駛著皮卡快速駛離河床。後視鏡裡，巨沼喪屍和掠奪者們混戰在一起，黑褐色的黏液和鮮血混在淤泥裡，形成一片令人作嘔的景象。他麵無表情地收回目光，繼續往前開——這就是末世，弱肉強食，沒人會同情失敗者，包括他自己。
中午時分，皮卡駛入一片廢棄的小鎮。這裡比之前的工業區更荒涼，大部分房屋已經坍塌，街道上散落著白骨和破舊的衣物。陸奇需要補充食物，他記得地圖上標記這裡有一家廢棄的超市，或許能找到未過期的罐頭。
超市的玻璃門早已碎裂，貨架倒塌在地，上麵的商品大多腐爛變質。陸奇拿著步槍，小心翼翼地搜索著。在超市的倉庫裡，他終於找到幾箱未開封的水果罐頭，還有半箱瓶裝水。他將罐頭和水裝進背包，剛準備離開，就聽到倉庫角落傳來微弱的呼吸聲。
他舉槍走過去，看到一個穿著破爛外套的老人蜷縮在那裡，臉色蒼白，顯然是餓了很久。老人看到陸奇，眼裡閃過一絲恐懼，卻沒有求饒，隻是死死盯著他手裡的罐頭。
陸奇沒有說話，也沒有遞給他食物。他知道，在末世裡，每一口食物都可能決定生死，他沒有多餘的物資可以施舍。他轉身就走，身後傳來老人微弱的咳嗽聲，卻沒有回頭。
離開小鎮後，陸奇選擇在一處廢棄的加油站休整。他打開一罐罐頭，慢慢吃著，水果的甜味在嘴裡散開，卻沒有帶來任何愉悅。他拿出地圖，在上麵標記出河床和小鎮的位置，注明“危險，有沼棲喪屍和掠奪者”。
傍晚時分，遠處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陸奇立刻躲到加油站的加油機後麵，舉起步槍。兩輛越野車駛了過來，車身上印著“沙蠍幫”的標記——這是比鋼渣幫更狠的掠奪者團體，據說他們會將俘虜的幸存者當作誘餌，引誘喪屍聚集，再趁機搶奪物資。
越野車停在加油站門口，下來五個男人，手裡拿著步槍和砍刀，開始搜索周圍的環境。“老大，這裡有輛皮卡，應該有人來過。”一個男人喊道。為首的“沙蠍幫”老大走過來，看著皮卡上的彈孔和黏液痕跡，冷笑一聲：“看來是個硬茬，不過跑不遠，追！”
陸奇屏住呼吸，看著他們的越野車駛離。他知道，自己又被盯上了。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加油站周圍布置了幾個簡易的陷阱——用鋼釺和繩子製作的絆索，上麵綁著點燃的汽油瓶。如果沙蠍幫回來，至少能拖延一段時間。
夜幕降臨，陸奇駕駛著皮卡，朝著地圖上標記的“廢棄軍事基地”方向駛去。那裡可能有武器和更多的物資，也可能有更危險的喪屍和掠奪者。但他沒有選擇，在末世裡，停下腳步就意味著死亡。
車窗外，月光灑在荒涼的大地上，照亮了散落的喪屍殘骸。陸奇握著方向盤，眼神像夜色一樣冰冷。他不知道下一個目的地是否安全，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他隻知道，必須一直走下去，靠自己的雙手和武器，在這片充滿死亡和掠奪的廢墟上，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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