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拿石魂染棒敲了敲晾在火山岩上的齒輪火膜,那玩意兒跟冰片似的脆生生,敲一下“叮鈴鈴”響得帶顫音。林晚星往霞梅醬裡拌冰湖露粉,醬罐子“滋啦”冒白氣,凍得她圍裙上結了層霜花。“老趙叔,這冰湖染露真能當染料使?”她哈著白氣搓手背,那霜花遇著熱氣竟變成了藍瑩瑩的露珠。
老趙叔拿竹筷攪著銅鍋裡的火山漿,水麵漂著的齒輪突然“哢嚓”轉起來,轉出的圈兒跟冰湖結的冰紋似的。“咋不能使?”他往林晚星碗裡舀了勺冒寒氣的漿糊,“當年染神在冰湖底撈染露,冷了就抓把凍齒輪啃,啃完牙縫能結三天冰花呢!”
話音剛落,程野腰間的光陰梭突然發燙,梭子上的竹魂紋路“咻”地彈出道冰線——冰線在染寮布上畫出個冒白氣的冰窟,窟頂還掛著串跟齒輪似的冰棱。林晚星扒拉完最後口漿糊,把凝魂筆往袖管裡一插:“走唄,瞧瞧這冰湖咋凍石頭。”她剛跨出染寮,就覺得鞋麵發涼,低頭看見青石板上滲出的火山漿全變成了藍瑩瑩的,跟剛從冰窖撈出來的凍緞似的。
程野跟著踩進漿印子,腰間的染石珠突然“咕嚕嚕”亂轉——那些藍瑩瑩的漿竟順著褲腿往上爬,爬過的地方結起細密的冰碴,跟凍裂的湖麵似的“哢嚓”響。“這火山漿成精了?”他跳上旁邊的冰染樁,樁子卻“哢嚓”裂開,露出裡頭裹著的冰湖染露碎塊,碎塊縫裡還滲著跟寒冰似的稠漿。
林晚星揮起凝魂筆劈開漿流,筆杆上的花魂紋路撞上冰漿,竟畫出層帶著寒氣的冰紗。“不對勁,”她捏起塊掉在地上的冰棱,冰棱剛沾手就“滋啦”冒白霧,“這冰棱跟星屑派的機械霜一個德性,見著活物就凍皮!”話音未落,染寮周圍的火山漿突然炸開,無數塊冰棱從地裡蹦出來,冰麵上的齒輪紋路“哢嚓哢嚓”轉著,轉出的冰星子跟雪花似的往天上飄。
程野摸出霞石往冰棱堆裡一丟,霞石剛落地就“轟”地冒熱氣——那氣是赤金色的,跟在火山燒機械石的霞火一個樣。可怪事兒來了,冰棱遇著霞氣不僅沒化,反而“劈裡啪啦”爆出更多漿來,濺在霞石上的漿竟變成了會咬人的小冰蟲,撲棱著翅膀往他衣領裡鑽。“快躲!”林晚星拽著他往冰窟跑,光陰梭突然從腰間飛出來,梭子上的竹魂紋路對著冰蟲一照,蟲子“吱”地變成了冰星子。
冰窟比畫的還邪乎,洞頂垂著的全是齒輪狀的冰棱,冰縫裡滴下的漿水砸在地上,“滋滋”地凍出個冰坑。程野搖了搖染石珠,珠子聲撞在洞壁上,竟震得那些冰棱“嘩啦啦”往下掉。林晚星眼疾手快揮出凝魂筆,筆杆畫出的冰紗裹住塊冰棱,冰棱剛碰到紗就“嘭”地爆了漿,漿水把冰紗凍出個大窟窿,還飄出股跟機械霜差不多的寒氣。
“這哪兒是冰棱,分明是凍雷!”林晚星抹了把臉上的冰灰,突然聽見洞深處傳來齒輪響。程野順著聲音摸過去,光陰梭突然在冰壁上織出條光路——光路上嵌著塊半人高的冰棱,冰棱裡凍著個穿靛藍染衣的小姑娘,她手裡攥著半截冰笛,笛孔裡塞的不是機械絲,而是正在冒寒氣的冰露。
“是染神!”染魂仙的聲音從光陰梭裡冒出來,“星屑派拿機械霜灌了她的‘固露笛’,把冰湖染露都醃成了冰雷!”他話音剛落,那塊冰棱突然“哢嚓”裂開,小姑娘的影子飄出來,手裡的斷笛“滋啦”冒起白氣。程野摸了摸光陰梭,梭子上的竹魂線突然發涼,對著斷笛就織出道竹光,可竹光剛碰到笛孔就“噗”地滅了,跟被雪埋了的火星似的。
“得用真冰露固形!”林晚星急中生智,把霞石按在洞壁的裂縫上。霞石吸收了冰露的光,突然爆出赤藍霞芒,霞芒照在斷笛上,笛孔的白氣“嘶嘶”地散了,露出底下刻著的“以露為骨,以冰為髓”八個字。染神接過笛往空中一吹,無數冰棱突然拔高,冰根纏在一塊織成道牆,把正在逼近的凍石群擋了個嚴實。
“白費力氣!”冰窟深處傳來齒輪轟鳴,接著滾出個鐵殼子冰露蟲,蟲殼上嵌滿冰棱,爬過時帶起的風把冰棱牆都吹得冒白氣。鐵殼蟲張嘴一吸,好幾塊冰棱的漿就被吸進肚裡,蟲殼上的齒輪頓時裹了層冰光,“哢嚓”聲震得人站不穩。林晚星想起在火山用的竹瀝膠,趕緊摸出膠包:“快撒火山漿!”
可她剛把膠包舉起來,就見鐵殼蟲尾巴一甩,無數凍石撲過來擋在前頭,火山膠全澆在了石群身上。更邪門的事兒來了——沾了膠的凍石突然冒青煙,冰麵上的齒輪往下掉,掉在冰棱上竟把冰露渣子凍回了亮晶晶的藍色。“草木克機械,擱冰湖也管用?”程野眼睛一亮,趕緊讓光陰梭與霞石共鳴,梭子上的竹魂線與冰露光融合,織出張裹著竹木香的冰網,“啪”地罩在鐵殼蟲頭上。
鐵殼蟲被網纏住,齒輪“哢嚓哢嚓”地狂轉,竟把冰網絞得直冒白氣。染神急得拿固露笛往冰棱上戳,冰棱突然集體發顫,冰牆頓時長出尖刺,紮得鐵殼蟲“嗡嗡”直叫。林晚星瞅準機會,把最後塊霞梅冰塞進霞石與固露笛的縫隙——霞梅的酸甜味混著冰露的寒氣炸開,形成團赤紫色的霧氣,霧氣裹住鐵殼蟲,那些齒輪竟“叮叮當當”地鬆了扣,露出裡麵被纏住的冰露岩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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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漿!”林晚星大喊著用凝魂筆接住冰漿,冰漿滴在筆杆上的瞬間,花魂紋路突然亮起,跟固露笛的笛孔打起了暗號。半空頓時飄下無數會寫字的光雨,拚出的字跟《染經》殘頁上的古謠似的:“露骨凝冰堅如鐵,機械難蝕草木血”。染神把固露笛往地裡一插,笛身頓時長成座摩天冰棱,冰節裡掛滿了會發光的冰露岩漿,掉在冰棱上就變成會打鳴的冰哨。
就在這時,冰湖儘頭的霧牆“轟”地炸開,無數機械冰棱湧了出來,冰節全是轉動的齒輪,冰梢刻著星軌織機的鐵牌。最大的那棵機械冰棱張開嘴,把整片真冰棱都吞了進去,冰縫裡傳出斷斷續續的古謠,卻被齒輪聲碾得稀碎。程野盯著機械冰棱的嘴,突然想起在火山用的霞火——那火能把機械漿燒成氣,說不定擱冰湖能把機械霜燒成水。
“晚星,用火山漿和冰露生火!”他把光陰梭插進石縫,梭子上的竹魂線與冰棱岩漿融合,瞬間冒出片火山漿池。林晚星摸出火鐮敲了敲,火山漿“轟”地燃起,火苗是赤藍色的,跟染坊染的冰霞緞色一個樣。火焰裹著寒氣撲向機械冰棱,那些齒輪冰遇著霞火“滋滋”地冒白汽,冰節上的星軌標誌慢慢褪色,露出底下被染灰的冰魂。
“老祖宗的法子真頂用!”染神趁機用固露笛聚斂冰棱岩漿,無數冰漿在笛端繞成球,突然爆出強光。強光裡走出個穿墨藍染衣的老奶奶,她手裡拿著支用冰魂編的染棒,往機械冰棱上輕輕一點,那些冰棱頓時化作漫天冰雨,掉在冰湖裡就變成了會唱戲的冰棱。
“多虧你們找回冰魂,”老奶奶把冰魂染棒遞給程野,棒身上刻著“以露為引,以冰為骨”,“星屑派想把冰湖變成機械的熔爐,幸好你們帶來了草木的精魂。”她往林晚星手心裡放了顆染露珠——珠子裡映著下一個世界的地圖,那是片長在熱泉裡的染料草,草心裡全是會冒泡的染泉。
冰湖的風突然變暖了,吹得程野發梢上的冰棱直晃。他低頭看見光陰梭上又多了道冰魂織成的紋路,跟固露笛的笛身長得一模一樣。林晚星握著的染露珠正滲出冰涼的光,滴在《諸天染經》殘頁上,竟寫出行新字:“熱泉染泉凝精魄,下站沸淵尋染靈”。
老趙叔在冰湖腳搭了個臨時染寮,用撿來的冰棱支起染架,架上晾著剛從機械冰棱裡掏出來的齒輪——齒輪被冰露水泡,竟變成了亮晶晶的冰膜。林阿姨把染露珠磨成粉拌進霞梅冰,冰色頓時像晚霞似的變來變去,甜裡帶著股熱泉燙石頭的熱氣。
林晚星抬頭望向染露珠指示的方向,那裡有片靛紅色的熱泉正在凝聚,泉心裡的染草晃搖晃晃,好像在跟他們招手。她知道,下一段染旅就藏在那些草心裡,而他們手中的光陰梭與冰魂染棒,正等著用草木精魂和熱泉泉韻,在沸淵裡染出最透亮的神色。染寮的風裡混著烤冰棱的涼氣,卻又飄來一絲若有若無的熱泉熱氣,仿佛下一個世界的染缸,已經在草心裡咕嘟咕嘟地冒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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