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照片……”秦硯劃著屏幕,聲音都在抖,“好像咱們早就一起走過這些路了。”
程野發動車子時,母礦碎塊突然在鐵皮罐裡發出嗡的一聲。林晚星把罐子貼在耳邊聽,裡麵像有水流聲,還有人在輕輕唱歌,調子跟秦奶奶哼的歌謠一樣。
“它們在跟咱們說再見呢。”程野揉了揉她的頭發,車載電台突然滋滋響起來,傳出個熟悉的聲音,是秦守山在說話:“丫頭片子記著,銀鐲子發燙的時候,就是我們在想你了。”
林晚星趕緊對著電台喊:“秦爺爺我們也想你!明年一定帶奶糖來!”
電台裡傳來秦奶奶的笑聲:“傻丫頭,把種子種在朝南的窗台,等開花了,我們就來看你們。”
信號突然斷了,變成滋滋的電流聲。林晚星把額頭貼在車窗上,看著湟源縣城越來越遠,突然發現路邊的格桑花都朝著青海湖的方向開,像無數隻小手在揮手。
車開上京藏高速時,天已經擦黑了。程野把陶瓶裡的青稞酒倒了點在杯蓋裡,剛要喝,林晚星突然搶過去抿了口,辣得直伸舌頭,卻笑出了眼淚:“跟秦爺爺的味道一樣!”
秦硯在後座翻著花瓣日記,突然指著其中一頁喊:“你們看!秦晚星寫的,說程野小時候總偷她的奶糖,被秦爺爺追著打,結果跑丟了隻鞋,還是林晚星把自己的帆布鞋給他穿!”
“我才沒有!”程野嘴硬,耳根卻紅透了。林晚星突然想起昨天在溶洞裡,她的帆布鞋磨破了,程野把自己的運動鞋換給她穿,襪子上還沾著格桑花的花瓣。
“明明就有。”林晚星戳著他的胳膊笑,銀鐲子在他手腕上蹭來蹭去,“不然你咋總對我這麼好?”
程野突然踩了腳刹車,把車停在應急車道上。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他轉身從後座拖出個東西——是他們從青海湖帶的格桑花種子袋,不知啥時候被人拆開了,種子撒了半後備箱,正發出沙沙的響聲。
“這是……”林晚星剛要伸手摸,突然發現種子堆裡藏著個布包,打開一看,是雙帆布鞋,跟她腳上的一模一樣,鞋麵上繡著朵格桑花,鞋帶裡還塞著顆奶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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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奶奶織的!”林晚星舉著鞋子晃,鞋底的紋路裡沾著點暗紅的泥,跟歸墟河底的泥巴一個色,“她連我鞋碼都知道!”
程野突然從自己包裡掏出個東西——是隻缺了鞋帶的運動鞋,鞋麵上有個小小的破洞,跟日記裡照片上小男孩穿的那雙一模一樣。“我找了這鞋好多年。”他聲音有點啞,“小時候在湖邊玩丟了,一直以為找不回來了。”
林晚星突然把臉埋進他懷裡哭:“原來咱們真的早就認識了……”
秦硯在後座假裝咳嗽,手裡卻舉著手機偷拍,屏幕上是程野把林晚星摟在懷裡的樣子,背景裡的格桑花種子正在月光下發光,像撒了滿地的星星。他把照片發了個朋友圈,配文:“歸墟河的水說,有些人注定要一起撿奶糖罐。”
剛發出去就收到條評論,是個陌生賬號,頭像是片格桑花:“記得把種子種在朝南的窗台,明年開花了,我們就順著花香來看你們。”
秦硯舉著手機給他們看,林晚星突然笑出聲,眼淚還掛在睫毛上:“那咱們得買個最大的花盆!”
程野把她摟得更緊了些,指了指後備箱:“你看。”月光透過車窗照進去,撒落的種子正在發芽,嫩綠色的芽尖上頂著點粉,像小小的格桑花苞。
“它們在長呢!”林晚星推開車門跑過去,伸手摸那些嫩芽,指尖剛碰到,芽尖突然開出朵小花,粉白相間的,跟青海湖邊的一模一樣。
程野靠在車門上笑,看著她蹲在後備箱裡,像隻偷吃到糖的小鬆鼠。他摸出那個槐木笑臉牌,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突然發現牌背麵多了行字,是秦守山的筆跡:“小子,好好待她,不然歸墟河的魚都不饒你。”
“知道了。”程野對著空氣小聲說,突然聽見身後傳來“喵”的一聲。回頭一看,是隻黑貓,脖子上掛著個小牌子,刻著個“硯”字,正叼著顆奶糖,往林晚星腳邊放。
“是租車鋪的那隻!”林晚星把貓抱進懷裡,它爪子上沾著點青稞酒的味道,“它跟了咱們一路!”
黑貓在她懷裡蹭了蹭,突然跳下來,往車頭的方向跑,跑幾步就回頭叫一聲,像在帶路。程野發動車子跟上去,發現它正往服務區的方向跑,那裡亮著盞燈,像顆落在地上的星星。
服務區的便利店門口,站著個穿軍綠色衝鋒衣的老頭,正舉著個鐵皮罐晃悠,袖口的格桑花刺繡在風裡飄——是秦守山!
“秦爺爺!”林晚星推開車門就跑,黑貓搶先一步躥過去,蹭著秦守山的褲腿叫,把叼來的奶糖放在他腳邊。
秦守山彎腰摸了摸貓的頭,把鐵皮罐遞過來:“丫頭又落東西了。”罐子裡裝著些母礦碎塊,比他們帶的那塊大得多,在月光下轉得正歡,“母礦的碎塊,得多帶點,晚上做夢能夢見格桑花海。”
程野突然發現秦守山的衝鋒衣口袋裡露出半截日記,跟秦晚星那本一模一樣。“秦爺爺,您也有……”
“晚星丫頭寫了兩本。”秦守山把日記拿出來,封麵是用槐樹葉做的,“這本給你們,裡麵記著歸墟河的故事,等你們老了,講給孩子聽。”
林晚星翻開第一頁,是張照片:年輕的秦守山和秦晚星坐在青海湖邊,懷裡抱著兩個小孩,一個紮羊角辮,一個穿小衝鋒衣,手裡都舉著奶糖,笑得露出豁牙。
“這是……”林晚星的眼淚掉在照片上,秦守山歎了口氣:“有些緣分啊,繞了幾十年,還是會回到原點。”他往遠處指了指,服務區的路燈下站著個穿藏服的老太太,正朝他們揮手,銀鐲子在手腕上叮當作響。
“秦奶奶!”林晚星拉著程野跑過去,秦奶奶往她手裡塞了個布包:“給丫頭的,路上冷,披上。”是件藏青色的披肩,上麵繡滿了格桑花,摸起來暖暖的,像曬過太陽。
程野突然發現披肩內側有個口袋,摸出個東西——是顆奶糖,糖紙都快磨破了,跟他小時候丟的那隻鞋裡塞的一模一樣。
“這糖……”他聲音有點抖,秦奶奶笑了:“晚星丫頭說,有個傻小子總把糖藏在鞋裡,結果全化了,哭了半宿。”
三個人對著顆皺巴巴的奶糖笑了半天,黑貓突然往便利店跑,叼出三瓶酸奶放在他們腳邊,瓶蓋都被舔開了,跟秦硯昨天吃的那個一樣。
“它還知道咱們愛喝這個!”秦硯擰開瓶蓋就往嘴裡倒,突然“哎呀”一聲,從酸奶裡撈出個東西——是片槐樹葉,葉脈上刻著個小小的“硯”字。
“是給我的!”秦硯把樹葉夾進自己的錢包,突然發現錢包裡多了張照片,是他爸小時候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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