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老糖模子上的刻痕_時光裡的細水流長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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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老糖模子上的刻痕(1 / 1)

林晚星蹲在舊供銷社的窗下數糖紙,陽光斜斜地切進來,在滿地的玻璃糖紙上投出碎金似的光斑。她的指尖捏著張泛黃的蠟紙,上麵印著褪色的“歸墟河奶糖”字樣,邊角卷得像隻蝦,是昨天從櫃台縫裡摳出來的,背麵用鉛筆描了個小小的星星。

“又在翻破爛?”程野掀開門簾時帶起陣冷風,軍綠色衝鋒衣上沾著雪粒,後頸彆著枚磨得發亮的銅扣,是從供銷社的舊磅秤上卸的,上麵有道歪歪扭扭的刻痕,像個沒寫完的“野”字,“秦奶奶說這堆糖紙能引蝴蝶,開春了糊在窗上準能招來藍蝴蝶。”

他把個粗瓷碗往櫃台上墩,碗沿豁口纏著圈布條,裡麵的小米粥浮著層米油,飄著股甜酒味兒。林晚星剛舀一勺,就看見程野的手背貼著塊創可貼,是她繡的格桑花圖案,邊緣還沾著點紅糖渣,像是被燙的。

“你手咋了?”她伸手去揭創可貼,被程野往後躲了躲。

“烤糖時燙的,”他往爐子裡添了塊劈柴,火星子濺在地上像碎銀,“秦爺爺說這老糖模子得用明火烤,不然壓不出花紋,你看這‘星’字刻得多清楚。”

櫃台上擺著個銅製的糖模子,巴掌大小,刻著朵格桑花,花心的位置居然是個“星”字,邊緣還粘著點半融化的糖渣,像層琥珀。林晚星的指尖剛碰到刻痕,就聽見門外傳來秦硯的大嗓門,震得舊貨架上的空糖罐叮當響。

“野哥!快來!倉庫裡翻出個鐵皮箱!鎖上還掛著糖紙呢!”秦硯的聲音裹著風雪,“張奶奶說這是當年供銷社的鎮店之寶,裝著最好的奶糖!”

林晚星趿拉著棉鞋就往外跑,剛踩過門檻就被個軟乎乎的東西絆了下——是隻毛線手套,藏在雪堆裡,裡麵裹著顆硬邦邦的奶糖,玻璃糖紙凍得發脆,在陽光下像塊母礦碎渣。

“是你的吧,”她舉著毛線手套笑,手套的食指處補著塊藍布,是用她去年的舊圍巾改的,針腳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程野的手藝,“上次修招牌時掉的,還藏著顆糖。”

秦硯舉著個鏽跡斑斑的鐵皮箱站在雪地裡,箱鎖上果然纏著圈玻璃糖紙,印著青海湖的圖案,陽光照上去時,糖紙裡的銀粉像活了似的。“這箱子沉得像裝了塊石頭,”他往程野懷裡塞了把舊鑰匙,鑰匙柄上刻著個“程”字,“張奶奶說這是程爺爺當年的私藏,除了他誰也打不開。”

報紙從鐵皮箱的縫隙裡露出來,頭版照片是昨天拍的,程野正用舊糖模子壓糖塊,林晚星蹲在旁邊撿糖紙,黑貓趴在箱蓋上,爪子扒著鎖扣上的糖紙。標題寫得花裡胡哨:《老供銷社裡的甜蜜秘密,半世紀的奶糖情緣》。

“這記者鼻子比黑貓還靈,”程野把報紙揉成團塞進棉褲兜,耳根紅得像顆糖球,“我去借輛板車,把箱子拉回屋,秦奶奶說裡麵的糖怕凍,得裹著棉被焐著。”

板車剛拐過街角,就看見賣豆漿的阿姨舉著個保溫桶在老槐樹下跺腳,桶上印的“先進工作者”錦旗圖案磨得隻剩個邊角,倒像是從供銷社翻出來的老物件。她往林晚星手裡塞了袋熱豆漿,又硬塞給程野兩個茶葉蛋,蛋殼上用紅漆畫著糖模子。

“丫頭你瞅,”阿姨搓著凍紅的手笑,“我家小孫子畫的,說跟你們翻出來的糖模子一個樣,花心還得點個星星。”

林晚星剛磕開蛋殼,發現蛋白上嵌著個東西——是小塊碎銅片,跟程野後頸彆著的銅扣能拚上半圈,邊緣還粘著點銀粉,像藍蝴蝶翅膀上的。她突然想起秦晚星日記裡寫的:“程小子總愛偷藏糖模子,說要給我刻個帶星星的。”

程野的耳朵騰地紅了,搶過茶葉蛋往嘴裡塞,含糊不清地說:“走了,再不去鐵皮箱該被雪埋了,秦爺爺說最底下那層有好東西。”

舊供銷社的倉庫積著半尺厚的雪,牆角堆著些舊貨架,上麵擺著空糖罐,玻璃罐口結著層薄冰,像鑲了圈銀邊。林晚星剛要搬開貨架,就被程野按住了手:“彆碰,貨架腿鏽得像酥糖,秦奶奶說這是當年秦丫頭站過的地方,踩塌了要賠十斤奶糖。”

鐵皮箱被搬到火爐邊烤了會兒,鎖“哢噠”一聲開了,裡麵鋪著層舊棉絮,裹著十幾個玻璃罐,每個罐口都纏著紅繩,繩頭拴著顆銅扣,跟程野後頸彆著的一模一樣。最底下那個罐子裡躺著個東西,是本牛皮紙賬本,紙頁黃得發脆,上麵記著密密麻麻的賬:“3月15日,程小子借糖模子用,欠我兩顆奶糖”“5月20日,程小子用三顆糖換我半塊橡皮,虧了”。

“這是……”林晚星的指尖剛碰到字跡,突然從賬本裡掉出個東西,是枚銀戒指,跟她手上的那枚是一對,內側刻著個“野”字,旁邊粘著點糖渣,硬得像塊小石頭。

“秦奶奶說這是當年的定情物,”程野的聲音有點啞,從糖罐裡掏出個銅製的小玩意兒,“壓在最底下的,看著像個哨子。”

那是個用糖模子改的哨子,吹起來時聲音有點發悶,像歸墟河的水鳥叫。哨聲剛落,窗外突然飛來隻麻雀,落在窗台上啄食灑出來的糖渣,翅膀上沾著的雪沫子落在糖模子上,瞬間化成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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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星剛要說話,就被程野塞了塊熱乎的糖,是用新熬的糖漿壓的,格桑花的圖案清清楚楚,花心的“星”字像顆小太陽。“秦爺爺說剛出爐的糖能暖手,”他往她兜裡塞了把玻璃糖紙,“張奶奶說攢夠一百張,就能換程爺爺當年的糖模子。”

倉庫外傳來秦奶奶的大嗓門:“丫頭!快來吃碗甜酒蛋!再不吃該凝住了!”秦奶奶提著個鋁鍋站在雪地裡,鍋沿結著層薄冰,裡麵的甜酒蛋冒著白氣,撒著把桂花,是程野愛吃的那種帶點酒香的。林晚星剛舀一勺,就發現碗底沉著個東西,是片玻璃糖紙,銀粉混著蛋花,在陽光下閃得晃眼。

“這是……”她舉著勺子問,秦奶奶往程野手裡塞了把舊刷子。

“給糖模子刷油用的,”秦奶奶往火爐那邊指,“那箱子裡的糖,是晚星丫頭沒吃完的,得讓你們接著吃。”

程野拿著刷子給糖模子上油,剛刷到刻痕處就“哎喲”一聲,手背被燙了個紅印,像顆沒化開的紅糖粒。“彆動,”林晚星掏出創可貼給他貼上,是秦奶奶給的那種,印著小糖罐圖案,“張奶奶說這銅模子導熱快,得小心著點。”

鐵皮箱的夾層裡藏著個搪瓷缸,缸底印著“為人民服務”,裡麵裝著些糖紙,玻璃糖紙、蠟紙、牛皮紙都有,每張都疊得整整齊齊,最底下那張是玻璃的,印著歸墟河的圖案,上麵用鋼筆寫著:“給星星留著,等她來學壓糖。”

程野的喉結動了動,突然把糖紙往兜裡塞,悶頭往貨架那邊走:“秦奶奶說要把舊糖罐擦出來,擺窗台上當花瓶,去晚了該落灰了。”

林晚星看著他的背影笑,突然發現他的棉褲後兜鼓囊囊的,露出半截毛線——是粉白相間的,跟她給程野織的圍巾一個顏色。她剛要喊他,就看見秦奶奶朝她招手,手裡舉著個布偶,是用舊糖紙和棉花拚的,穿著件迷你棉襖,手裡攥著顆奶糖。

“丫頭你瞅,”秦奶奶把布偶塞給她,布偶的糖紙衣服上沾著點焦糖,“這是程小子昨兒跟我學做的,針紮到手兩次,血珠滴在糖紙上跟小紅點似的。”

布偶的背後縫著個小口袋,裡麵裝著張紙條,是程野的字跡,比去年工整多了:“老糖模子壓出來的糖,甜得有分量。”

林晚星把布偶抱在懷裡,突然覺得手腕有點燙,低頭一看,那個格桑花瓣手鏈正在發光,銀粉順著紋路融在糖漬裡,在手腕上畫出個小小的糖模子圖案。她抬頭看向程野,發現他正躲在貨架後麵看她,棉帽的帽簷壓得很低,隻露出點紅撲撲的鼻尖,嘴角偷偷翹著,比剛出爐的糖塊還甜。

秦爺爺蹲在爐邊抽煙,煙袋鍋裡的火星明明滅滅,跟糖紙裡的銀粉交相輝映。秦奶奶坐在他旁邊補襪子,時不時往程野那邊瞟一眼,笑得像顆剛剝開的奶糖。秦硯舉著手機拍糖罐,黑貓跟在他後麵踩糖渣,尾巴上沾的糖粒掉在地上,畫出條亮晶晶的小路。

“程野,”林晚星突然喊,“過來幫我個忙!”

程野愣了一下,快步跑過來,懷裡還抱著個擦乾淨的糖罐,罐口的紅繩蹭了他一胸口。林晚星拽著他的胳膊往火爐邊湊,新壓的糖塊在陽光下閃著光,格桑花的圖案越來越清晰,花心的“星”字像顆小太陽。

“你看,”她指著糖塊笑,“秦晚星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們會在這裡用她的糖模子?”

程野沒說話,隻是從兜裡掏出個東西,往她手裡塞——是枚銀戒指,跟上次那枚是一對,內側刻著個小小的糖模子圖案,旁邊還有行小字:“壓出來的糖會化,心裡的不會。”

林晚星把戒指戴在手上,跟他的戒指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驚飛了窗台上的麻雀。它們撲棱著翅膀飛起來,帶起的糖渣落在糖紙上,粘出了行歪歪扭扭的字:“老糖模子的甜,能傳一輩子。”

爐火在鐵皮箱上投下晃動的影子,把兩顆依偎的糖模子照得像兩顆心。林晚星突然想起秦晚星賬本裡的最後一句話:“隻要模子還在,甜就不會跑。”

她看著身邊的程野,看著火爐上的糖模子,看著滿地的舊糖紙,突然覺得,這個冬天的甜,是帶著銅鏽味的,像極了那些藏在時光裡的約定。

程野往她嘴裡塞了顆新壓的糖,格桑花的紋路在舌尖慢慢化開,他突然低聲說:“秦奶奶說,這模子得傳下去,刻滿咱們的日子。”

窗外的雪不知什麼時候停了,陽光透過結著冰花的玻璃照進來,在糖紙上投出細碎的光斑,像誰撒了把星星,落在他們相握的手上,亮得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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